“没人,哪有人,金桥走了,我一个人在车上。偷会儿懒。”温励驰风流地往椅背上一靠,衬衫舒展开,服帖地贴在隐隐显出轮廓的胸肌上,手肘抵在旁边的扶手上,以手支颐,笑吟吟的。“头一天,你不在不太好吧,你大伯家全是老幼妇孺,近亲里头就你一个年轻扛事儿的,你跑了能行吗?”他们结婚那天,温大伯坐着轮椅那样不方便都赶来了,那时候瞧着气色还不错,谁知道短短两个月就阴阳相隔了,是脑梗,恶疾。和他一样。这世上,太多世事无常,太多不堪一折的生命,他太难太难才活下来,敬畏生命几乎到了诚惶诚恐的地步。就为着当时温大伯不辞辛苦来祝福他们,这最后一程也该好好送送老人家。“骗你的,等会儿马上就得回去了,这不是想跟你说两句话么。”“哦。”段顺松了口气,末了,又有点儿心疼,皱起眉,隔着视频抬手摸摸温励驰的脸,“你在的话,肯定少不了人吧?”“是,一堆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来吊唁。”提起这事儿温励驰还有点郁闷,他一开始没想到这茬,还以为那些面生的脸孔真是他大伯的故交,没聊几句,就不对劲了,居然和他攀谈起生意来。在葬礼上逐利,真不是东西。“吃饭了吗,累坏了吧?”“吃了,不累。”其实没吃,站一早上挺累的,“就是想你。”这句倒是真心实意的。段顺没忍住笑了,凑近摄像头,小声说:“我也想你,特别特别想,你一个人在外面乖乖的啊,治丧回来了给你做好吃的。”给做好吃的。温励驰很没办法的低低笑了一阵,又拿他当孩子哄。段顺挺受不了他那么笑的,温励驰的音色特好听,像小时候温励驰美其名曰带他陶冶情操时候去音乐会时听到的低音大提琴,一出声,跟在心里挠痒痒似的,酥,麻,随便说点什么,不说,只是这样笑一笑,他的手脚就不自觉蜷缩起来了。但越受不了,越想听,反而期期艾艾地,红着脸凑手机更近。“好好拿手机,露个耳朵眼怎么回事?”“哎,你真烦。”段顺离远了点儿,让自己的脸重新回到屏幕里,“那我爸呢,说了让他别去,他非要去帮忙,还行吧?我爸干了那么多年管家,应该不至于给你添乱。”“挺好的,帮我大忙了,前前后后都是他老人家指挥调配的,干回老本行,大气都不喘了,腿脚比我还利索。”温励驰漫不经心地答,目光一直流连在段顺水润殷红的嘴唇间,他不常幽默,偶尔逗一下,段顺就一个劲儿笑,八辈子没听过笑话似的,一笑呢,舌尖在口腔里若隐若现,他看了一会儿,下腹突然升腾起一股燥意。他说:“屋里就你一个人?”“嗯,温姨回去休息,小球上学,小胡我让他吃饭去了。”小胡是温励驰给他请的护工。“衣服掀起来我看看胸。”刚才还在拉家常呢,段顺有些不可置信,“什么?”慌极,反而笑了,“你再说一遍,你发神经啊。”“不愿意?”温励驰丝毫不以为耻,“伸个舌头总可以吧。”后面这句,语气还挺勉为其难。段顺却松了口气,比起掀衣服,这个可好办多了。他微微张开丰润的嘴唇,从里头怯生生探出一点嫣红的舌尖,几秒钟而已,就收回去了。犹豫一会儿,可能是觉得不够意思,又一抿一张,冲着摄像头羞答答亲了一口,算是附赠的好处。飞吻完,嘀嘀咕咕解释:“没有不愿意,等你回来……”温励驰低头看了眼鼓起来的裤裆,想伸手,又觉得日子不适合干这个,干脆敞开腿等它自己下去,“等我回来怎么?”“你,你想……”段顺支支吾吾地从镜头里逃出去,声音闷闷地传过来,“你想怎么就怎么。”他自己能下床走动以后就恢复正常房事了,病床很大,跟酒店似的,其实很好办事。温励驰在床上其实是很凶的,但他病情恶化以后,温励驰这方面的道德标准一下子变得很高,两个人经常边缘行为,很少做到头,这种情况一直到他术后两个多月了还没好转。有时候甚至他恬不知耻地求,温励驰也不为所动。温励驰迁就他,把他当瓷娃娃照顾,他很感动,同时,很不好受。他都不好受,温励驰肯定比他更难耐。“真的?”温励驰脸不红心不跳地凑近镜头,提了一个要求,“那先试试这个。”那几个字,太脏,太不正经了,哪是大白天能从人嘴里说出来的话,段顺耳朵唰的红了,吓得轻轻叫了一声,手机都从手上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