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他爸忙,所以小段顺才会被送到他身边来。站的老远,小球犹豫了一下,观察了一会儿温励驰的表情,判断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挨打,小步跑到了木桌侧面,机灵地朝温励驰瞟过去一眼,谨慎地拿回那块积木,飞快的转了身。温励驰摇了摇头,失笑拿起平板,重新开始做自己的事情。刚解开锁,突然有一双小手搭上了他的小臂,他侧头看,是去而复返的小球,仰着脸,有些害羞,又有些勇敢,倨傲地抬着头,小声冲他说:“那个网球,你很想玩吗?你想的话,我可以陪你玩一下。”作者有话说:哥俩互刷好感度+1“啊?”大清早,段顺被一个电话吓得从床上弹坐起来,“我刚没听清,爸你说你什么时候到?”“我坐八点那趟车,”电话那头咳了两声,“不晚点的话大概十一二点到。”他爸要来北市了!太猝不及防的一个消息,段顺几乎是弹射似的掀开被子下的床,脚掌挨到冰凉的地面才稍微冷静了点。其实八月他就该回家一趟的,像之前答应他爸那样,送小球回乡下过暑假。可那时候他刚开始治病,分身乏术,也怕小球说漏嘴,找了个借口,说小球的幼儿园有个什么夏令营,夏令营骗得太久了,后来又胡诌了个什么兴趣班,总之就那么支支吾吾地把一整个假期给搪塞了过去。那时候他爸已经对他很不满意,后来每隔几日的视频通话也总是匆匆结束,他爸对他更是横生埋怨。打电话终究是望梅止渴,他们老段家三代单传,他爸很疼这个孙子,都快入冬了才动身来看他们爷俩,已经算是忍他很久了。鞋子,鞋子呢?他的眼珠子疯狂打转,心脏慌得跳到嗓子眼儿来了,嘴上,还要故作镇定地应付他爸:“嗯,快到站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啊,上班?没事,请一会儿假没事的,我租的地方偏,你转晕了也不一定找得到。”拖鞋只找到一只,还有一只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段顺心里急,一咬牙,光着脚打开门往楼上跑。他是去小球房间,尽快、马上、立刻要带小球回糖果市场的租房。那片儿都是一年起租,他搬过去四个月没到就住进了温家,租金剩了很多,他当时有想法要退掉那个屋子。联系到房东,房东人好,说钱能退,但到底过了开学季,房子不一定马上租得出去,所以只能退他三分之一。段顺算了一下,真要退租,到他手上也没几个钱了,干脆就空置在那里,里面他自己添置的家具不少,而且不一定能在温家长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搬出来了呢,他得给自己在无处可去时留个去处。也幸好没退,不然这种紧急时刻,他要到哪里去找个看上去有生活痕迹的屋子来供他爸检阅。才六点半,小球在自己的小床上睡得昏天暗地,孩子现在已经适应一个人睡觉了,虽然偶尔还会因为害怕而偷偷晚上打开灯,但比刚来温家的时候那个怯生生的状态要好太多了。“宝宝,快起来了,爷爷来看咱们了。”段顺把灯摁亮,一掀被子,正弯腰去抱小球,一道小小的黑色影子倏忽从被窝里掠了出来。这动静把他吓了一跳,直起腰转头去看,是那只叫温小姐的猫,原先他以为是大屋哪个工人养的,后来在书房看到温励驰给它喂水,才知道的这猫是温励驰的。温小姐大概也被他吓了一跳,弓着背,机敏地站在床头柜上,毛发蓬松,应激地朝他支楞着尾巴。说来也奇怪,这猫只跟姓温的亲近,温姨、温励驰、小球都能抱它,但他就不行,一靠近温小姐就要跟他刺毛,听说周少言跟他待遇也差不多,也被挠过好几次,气得直说温家的信息素里肯定有猫薄荷的成分——总之,外姓的一概不予搭理,高傲极了,真正称得上是“温小姐”。“吓我一跳。”段顺捂着胸口嘘了口气,缓了缓,在床沿边坐了下来,“宝宝,”他倾身拍拍小球的脸蛋,“听到爸爸说的话了吗,爷爷要来看你了,给你带了你喜欢的炸小肉丸。”“小肉丸……”小球睡眼朦胧地应了两声,不知道醒没醒,反正总算是动了,两只手撑着小小的身体坐了起来,茂密的小卷发乱得像棉花糖似的。看小球睁开了眼睛,段顺以为他醒了,站起来准备去床脚凳上拿他的衣服。站个身的功夫,转头看一眼,这倒霉孩子,原来是跟他耍假动作,他一站起来,翻了个身又睡了。段顺无奈地又坐回去,倾身拍了拍小球的屁股,用鼻子在小球脸上轻轻地拱,闹他,又喊了好几声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