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过了一个星期。孩子的不稳定因素太多,温姨年纪大了,没法一直跟着一个精力旺盛的孩子到处跑,他从不食言,答应了段顺要好好照顾小球,干脆把自己的工作时间调整得跟小球上下学时间一致,这几天,除了上学和睡觉,小球几乎时时刻刻跟他呆在一块儿。小球和他一直就不对付,两个人互相不喜欢对方,天天这么绑在一块儿,他倒是能忍,看看书开开视频会议,时间过得很快。小球却好像不太能忍,从前天开始,一放学就来他书房地上打滚,嚷着要爸爸。温励驰不胜其烦,装了两天聋子,实在受不了了,喊出差回来的周少言带小球去了两次医院。他自己呢,虽然每天洪医生都会和他发消息沟通段顺的情况,但除了段顺昏倒那晚,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总之他觉得暂时有些难以面对段顺,一直再没去过医院。这天,周少言送孩子回来,时间还早,就留了留,两个人聊了会儿工作,话题自然而然过渡到了段顺身上。周少言埋怨他,说他冷血,不去探病就算了,连个电话也不给人打,段顺每天输液输的小脸白得都没颜色了,那么痛,手都抬不起来,还绕着弯追着问少爷怎么样了,工作还忙着吗。温励驰听得很不是滋味儿,却嘴硬:“我又不是医生,探望两下他就能好么。他现在需要的是静养。”说到这个,他瞥了眼不远处趴在地毯上玩乐高的小球,“下次早点带小球回来,每次都逗留那么久,吵死了。”“全天下大概只有你觉得小球吵,他才多大啊,你小时候又比他懂事多少。”周少言埋怨,“小球在小段顺面前不知道有多乖,心疼爸爸心疼得眼泪哗哗流。”温励驰还没来得及反驳,突然传来“咚”一声闷响,两个人齐齐转过头,是小球发出来的声音,可能是想去捡滚到一边的积木,不知道怎么却摔了,四仰八叉的,怀里还死死护着一座摇摇欲坠的积木城堡。听得出摔得有点重,出乎意料的,这孩子倒是没哭,可能是一下子没回过神,在地上安静地躺了两三秒钟,然后小心翼翼地动了动,微微侧身,像是想在不惊动怀里城堡的情况下爬起来。本来就散了,还动,这积木肯定得倒,温励驰没忍住出声提醒:“别动——”他话还没落音,“哗啦”一下,五颜六色的积木从半支着身体的小球怀里拦腰断了,雪崩似的,簌簌砸在地毯上。小球眨了眨眼睛,愣了两秒,接着,扁了扁嘴,下意识扭头朝他看了过来,无助又委屈。周少言“呃——”了一声,刚准备走过去扶,被他阻止,“让他自己站起来。”小球的手都伸出来了,听到这话愣了愣,朝温励驰愤怒地瞪了一眼,温励驰沉默地凉凉扫一眼回去,没作任何表示。这么点儿小挫折,在他看来还不至于需要哄。周少言“啧”了声,爱莫能助地退了回来。“呜呜……”摔得那么惨却没得到任何安慰,小球立马不干了,委屈地抽咽起来,“我的乐高……”娇气。相比温励驰的冷漠,身为oga的周少言完全不能忍受对一个哭泣的可爱小朋友袖手旁观,“唉,我受不了了!”他走过去把小球扶了起来,“来,叔叔抱哦……”又回头责怪,“你也忍心。”温励驰不赞同地皱了皱眉毛,但也没说什么。周少言又说:“这么小的孩子,很需要长辈引导和关爱的。”“我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温励驰面不改色,他童年里的男性长辈,就是如此严厉的。“所以你总是不开心。”温励驰哑然片刻,不作声了。“抱歉。”周少言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温励驰的家庭情况,他并不是不清楚,顿了顿,慢慢说:“但是迟早有一天你会有自己的孩子,你一定要学会和他们和谐相处的。”温励驰看上去并不在意,挥了挥手,“至少不是今天,也不是明天。”“你快奔三了老板,结婚,生子,你以为离你还有多远?”周少言走了回来,双手痛心疾首地往黑色桃木桌上一撑,“早晚你得学着怎么当好一个父亲,我看现在这个时机就挺好,趁小段顺在休养,你有那么多带孩子的机会,提前练练手也好啊。”“你好像对这方面很有心得?”明明自己也是光棍一条,操心别人的事儿倒是很来劲,温励驰面无表情地斜睨他一眼,“这么热心,不如我把你娶了怎么样?你这么好为人师,这么喜欢教别人当爸爸,想必信息素分泌很旺盛,身体素质不错,应该可以三年抱俩。到时候你也不用拿我的弟弟过干瘾了,你自己就能生一堆孩子,想怎么宠怎么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