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总归,事情落到他身上了,他就想,还是干细致一点的好。上了楼,没在房间看到小球,他心想肯定在温姨那儿。温姨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养了只大猫,又漂亮又神气,见谁挠谁,却对小球温顺得不得了。小球最喜欢毛茸茸的东西,以前在乡下天天不是招猫就是逗狗,现在可好了,天天和猫黏在一块儿。他转道下了楼,往小西楼拐,没走几步,一晃眼看到了加班到现在才回家的温励驰。温励驰左手揽着西服外套,身形依旧那么笔挺,脸上却隐有疲色。段顺驻足,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打吧,他和温励驰的距离隔得还挺远的,得喊很大声,那边的人才听得到,样子肯定很傻,温励驰还不一定搭理他。不打吧,他又挺想跟温励驰说说话的。温励驰却先瞥到了他,“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哪有鬼鬼祟祟,“我去接小球,”段顺从花园的小路里探出来头,有些窘迫,“他在温姨那里跟猫玩儿,该洗澡睡觉了。”整座公馆也就那一只猫,温励驰挑挑眉,心想,难怪这几天这么热,却没看到温小姐来找他,原来不是不热,而是找到新的纳凉地儿和新的铲屎官了。“我也洗澡。”温励驰心里突然就有点不平衡了,都是一个爹生的,凭什么他累得跟头驴似的,那小子的日子却过得这么美,每天吃喝玩乐,还又有猫撸又有人伺候洗澡,“也来给我按按吧。”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段顺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温励驰是让他去按摩?这不是,这不是明晃晃诱惑他呢吗?他的目光闪烁起来,隐约有些顾忌,他怕自己担不起温励驰的信任,温励驰拿他当自己人,当手足,他的心里却净是些肮脏念头。要真去了,他真怕自己失控。他正纠结呢,温励驰却完全没给他选择的机会,挥了挥手,丢下一句“别让我等太久”,进屋去了。段顺是飘着去的温姨家,小球果然赖在电视机前的沙发上,婉拒了温姨吃夜宵的邀请,他把难舍难分的一孩一猫强行分离开,快速把小球带回了自己房间洗澡。捏着小球藕节似的小肥手臂,他不由自主想起了以前。温励驰生来就是少爷,生活品质上从来不亏待自己,喜欢打网球,嫌外面的体育馆远,就把郁郁葱葱的后山挖了,建一座场馆出来,喜欢泡澡,房间里就打了个巨大的恒温浴缸,室内小温泉似的,每隔几小时自动更换一次水,每周还有专业人员定期进行维护消毒。少年时候,他晚上总要充当搓澡工,温励驰泡够了,会打电话喊他上来。刚开始他不敢多看,看多了要脸红,温励驰总拿这个笑他,说他土,又不是oga,扭扭捏捏的不像样。后来去的次数渐长,心里还是害羞,总归脸皮厚了起来,再也不会让温励驰瞧出来。温励驰对他没防备,从来也不怕他看,颀长有力的身躯,紧致的皮肉,块垒的腹肌,宽厚的背脊,通常就那么横陈在碧波荡漾的热水里,敞着,舒展着。温励驰全身都很白,腿间那处是唯一深色的地方,黑黢黢的一团草丛,里头猛虎似的埋着一团阴影,他没碰过,那是光看就让人心惊的尺寸。神思恍惚,下手难免重了些,小球吱哇乱叫,直喊疼,他这才回过神,连忙哄,“对不起宝宝,爸爸一下子没专心……”小球委屈地看着他:“爸爸,你老是看着我想别的事情。”“没有吧。”“就有!”小球试探性地看他一眼,“是不是唐棠棠舅舅又来找你啦,他好喜欢你哦,爸爸,你还喜欢他吗?”“一个小孩子,怎么老是想这么多。”小球的联想能力太强了,段顺忍不住失笑。那天的“求婚”以后,唐连就再也没联系过他,他和唐连,早就老黄历翻篇儿了。但是这倒给他提了个醒儿,他端正神色,纠正起小球这个随口胡说的臭毛病:“以后不能再在哥哥,或者其他人面前随便说爸爸的感情问题了知道吗?那是爸爸的隐私,爸爸没明确告诉你的,就是不存在的事儿。你随便说说不用负责任,但是爸爸就要到处去跟人解释,rs陈也好,唐连叔叔也好,他们也会因此感到困扰。做人做事,我们要学会不给别人添麻烦,知道吗?”这么大的孩子,开始有羞耻心了,小球把头埋了下去,闷声闷气点了点头,“我知道错了,爸爸。”段顺心里软了软,不过是个孩子,脸都还没他一个巴掌大,脑袋里又能装多少是非道理?他伸手兜住小球的下巴捏了捏软乎乎的脸颊肉,然后凑过去吧唧很重地亲一口他儿子的太阳穴,“没关系,咱们年纪还小对不对,做错了事情有很多时间可以改正。爸爸虽然批评了你,但不代表爸爸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