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励驰没什么感情地抬起眼,他如言看过去,对面的人一头长直黑发,白皙高挑,穿一条熏衣紫的吊带长裙,平坦的胸口上方,两根对称凸出的精致锁骨,是素颜,可就是没有妆饰,那五官也极漂亮极夺目,一双眼款款情深,像钩子,像闪闪发光的宝石。温励驰自认足够挑剔,对着这张脸,却也挑不出什么错儿来。这是金桥,近几月炙手可热的oga男明星,特立独行,喜欢穿所有美丽的裙子和高跟鞋招摇过市。温励驰和他的交集,始于他从前的税务筹划师金杉,金桥,是金杉的继弟。和他一样,金杉也是大家族出身的alpha,光鲜的身世,相似的社会背景,让两个从小备受家里希冀的继承人从小就社交密切。金杉比他大几岁,两人一同跑过马,参加过大大小小的家族聚会,算得上是发小。金杉毕业后,先去到了美国发展,后来受他邀请入职温氏,主要帮温氏评估每一宗涉外贸易里合同的税务相关问题。温氏财团一向无懈可击的财务部门,就是金杉带来的团队一手建立起来的。一年前,金杉私人投资失败,从金融街的顶楼一跃而下。临终前,他的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温励驰,求他照顾金桥。家庭重组没几年,金家父母就双双罹难,所以虽然是继兄弟,金家两兄弟却完全是相依为命长大的,温励驰知道金杉一直很疼爱这个弟弟。可即使世上有牵挂的人,他还是那样果断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树过高易摧,人过刚易折,温励驰从不随意评判金杉的选择,但经常,为这个自负骄傲的老朋友,他总是感到很遗憾。因此,在联系到金桥,并知道他决定在葬礼以后离开伤心地,准备回国来发展后,他对这个故友的弟弟一直多有照拂。“你最近不是在拍戏么,拍完了?怎么有空来找我?”“如果你说的是半年前你找人帮我联系的那部电影,是的,拍完了,进另一个组都两个多月了。”“是么。”温励驰眉头微皱,不动声色地疑惑了一秒钟,“什么时候上映,我让周少言去联系影城,跟上次一样,包一周,你觉得呢。”“哥,我叫你亲哥了。”这人,不上心就算了,装还装不像,金桥埋怨,“那是部献礼片,半个月前上映的,现在都下线了……广告铺得满互联网都是,您是山顶洞人吗?”“这样么。”温励驰没有丝毫愧疚,反而松了口气,放下ipad,他抬起手晃了一下手腕,那块公价不过几百万却被拍卖到两千万的名表,在夕阳下熠熠生辉,“那我是不是可以把它摘下来了,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个牌子,太浮躁。”“随便啊,扔了都行。反正我现在火了,不用再靠你拉资源了。”金桥抱着手往后一靠,豪气得仿佛他才是那个为美人一掷千金的富豪,“不过你温大董事长的名头确实挺管用啊,你不知道,你戴上这块表,别说圈里其他人,就连我老板都以为你是我的alpha,那嘴脸,别提变得多快了。”“娱乐圈是名利场,捧高踩低再正常不过,大环境差没有办法,你的事业步上正轨了就好。”“你最好了。”金桥嘻嘻地笑。“我会一直这么好,前提是你听话。”温励驰面无表情地瞧他一眼,“之前打电话你假装听不懂,那我当面再跟你说一次,我最厌恶别人骗我,阳奉阴违的事,我不希望下次再发生。”他指的是几个月前金桥求他配合炒作的事情,当着他的面,金桥花言巧语,哄他说他只要戴着那块故意高价拍来的表一会会儿,等记者拍完照,来询问他们之间的关系时候回答说“金桥是我弟弟”,让金桥借势得到老板重视就好了。他帮了这个忙,将那块表戴到了手上,可第二天,铺天盖地的新闻通稿就把他写成了金桥的男朋友,金丝雀背后的神秘金主。他不是没为此生过气,但金桥实在太会撒娇太缠人了,脸皮还厚,他并不吃这一套,但俗话怎么说,虱子多了不痒,他要真计较这些绯闻,生意也不用做,天天就绕着圈和金桥打太极算了。金桥的笑容立马蔫了,老老实实低头道歉:“下次不敢了。”温励驰不置可否,低眉解起手表来,冰冷的止咬器,因为低头的动作,和手背上搏动的青筋靠得很近。那词儿怎么说的来着?金桥托着下巴悄悄地瞧,禁欲,他想了起来,重欲的人戴上止咬器装正人君子,只会让欲望因禁止而愈加勃发。总有一天,他眯着眼睛想,总有一天他一定要把温励驰的止咬器扒下来,失去止咬器的易感期alpha,发起情来,得有多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