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喜欢上了温励驰,这个梦想,就很遗憾地慢慢被抛在了脑后。他有时觉得自己是幸运的,离喜欢的人那么近,吃穿住行在一起,每日同进同出,偶尔聊几句天……除了耳鬓厮磨,普通人和爱人在一起也不过是和对方做这些事情。大多数时候又是寂寞的,作为仆人,他只需要做到令行禁止,那些狂蜂浪蝶一样的追求者,可以对温励驰做任何大胆的表白示爱,他不可以,甚至于说他对温励驰任何比较温情的关怀,都算得上是某种程度的逾越。他若要坦白心意,除非能承受离开温励驰的痛苦。那时候年纪小,他当然觉得自己不能承受,于是甘心忍受暗恋的苦楚。他一向话少,又比较能忍耐,好几年,竟然也没叫温励驰看出什么端倪——也有可能是温励驰从来没关注过他,没在意过他的感情生活就是了。后来世事变迁,他被迫离开温家,和阮小静组建家庭,又迎接了小球这个新生命,阴差阳错地完成了小时候的梦想,他又觉得,离开温励驰,好像也不是那么痛苦的事情。豁然开朗是一瞬间的事情,那以后他开始完全投入自己的新生活,手忙脚乱地哺育孩子,热火朝天地扎入工作,以及每天和他爸掐架……那样忙碌,温励驰很理所当然地消失在他的生活里,然后他终于敢下结论,是的,他那些莫名的占有欲,还有觊觎心,就是年少的意乱情迷。至于午夜梦回时想起温励驰的脸庞时,心里袭来的那一阵一阵的痛和遗憾,就更容易解释了。他一个毛头小子,被初次失恋留下的余威所震颤,正常,再正常不过了。毕竟他的暗恋对象可是温励驰,被这样一个骄傲而高贵的alpha吸引过,不感到遗憾才是失常。时间会冲淡一切,他这么想。直到现在大家都长大了,事实好像果然也是如此,恍然回想从前,那份卑贱隐秘的感情到底是随时间消散,还是被埋在自己都不敢去探寻的内心深处,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了。发愣的时间有点太长了,回过神后,瞥见温励驰变得古怪的神色,段顺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傻逼”,温励驰看上去像是在那儿待了不短的时间,而他居然在孩子面前吐槽当事人。故作镇定的,他迅速站起了身,把小球从沙发上抱了起来,低眉顺眼地喊了一句:“温先生。”温励驰不喜欢他喊“少爷”,这回他总算记住了。作者有话说:明天请假一天~段顺能感觉到温励驰的目光从他们父子俩身上接连扫过,当他抬头看去,温励驰的眼神却挪开了。温励驰慢慢走了过来,离他们还有几步的时候开了口,却不是朝着他们:“陈叔,你怎么在这里?”段顺也看向陈叔。温励驰这么说,那么,应该不是他要陈叔来盯着自己的。他的嘴角忍不住想抬起来,顿了顿,又觉得这么小的事,没什么可高兴的,老实巴交地低下了头。陈叔道:“看您在忙,我来陪陪客人,今天家里没什么事儿。”什么陪陪客人,明明是监视客人。段顺抿了抿唇,有点忍气吞声的意思。偷着抿的,幅度很小,温励驰现在的眼睛太尖了,总是能抓到他的小动作。温励驰也只是随口一问,听完,没说什么,问起别的:“金信的人呢?”“研究所的医生一早就来了,现在在小厅里,已经准备就绪了。”“嗯。”等了一早上,终于要验dna了。段顺紧了紧抱着小球的手,迫切地盯着温励驰的侧脸,明明万事俱备了,他却总感觉不够真实,担心事情会有变数。这么没有底气,大概还是对于过去心有愧疚,他还是怕温励驰因自己迁怒小球。温励驰这时看了过来,段顺背后一紧,赶紧推了推小球,小声提醒:“叫哥哥。”小球平日里嘴很甜,这次却不知道为什么,半天没作声,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怕生。段顺尴尬无比,陪着笑,额头出了汗。温励驰仿佛看出了他的如临大敌,欲言又止地打量他一眼,并没在意孩子的胆怯,抬手并起两根修长的手指随意的朝他一勾,招狗似的,熟练又自然,轻声说:“跟我过来。”段顺对这个动作有种训练有素的条件反射,亦步亦趋地,立即抱着孩子跟上去。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温励驰请来的鉴定机构十分专业,之后的整个过程,超乎想象的快速,医生给温励驰和小球各抽了几管血,采集了指纹,还剪了好几厘米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