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正忙着将厨房里的菜摆到堂屋里来,苏棂玉想了想也动手帮忙布菜,只云娘还是没有给她什么好脸色瞧。
苏棂玉也知道她往日坐下的那些事着实可气,故而一直腆着一张笑脸对云娘。云娘瞧见她这样,心中又是一阵窝火,有气没处撒。
苏家共有八口人吃饭,故而饭桌是一张八仙桌,众人皆已落座,只有离槐旁边还剩下一个空位置,苏棂玉犹豫半晌,想起她对他做过的事就臊得慌,终究还是没好意思坐到他旁边,强行撺掇着跟苏父换了位置,她挤在了苏父苏母之间。
苏棂玉此时才发觉白日里那白面馒头果真已是家中的好东西了,现下桌上只摆了一大碗苞米粥,菜色则是一碟青菜,以及一碟豆腐以作荤菜。
只有她面前额外摆着一小碗鸡蛋羹。
苏棂玉瞧着这菜色柳眉微蹙,她记得先前家中每日里必有一碗小炒肉及鸡鸭鱼等荤菜,正餐通常都是吃米面等精细粮食。
云娘又是一阵冷哼:“怎么?还想着那珍馐美食。”
苏棂玉也挺气恼的,心里再次将附身的脏东西骂了个狗血淋头,张了张口想为自己辩解一二,又怕鬼神之说吓到他们,只好背下了这口黑锅。
她将自己面前那小碗鸡蛋羹推至苏母面前:“母亲,您吃,我喝粥便好。”
苏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皆奇怪今日苏棂玉竟然会将好东西让出来。
“我回房拿些东西。”说着,苏棂玉又起身了。
苏父夹了根青菜,见苏母还不吃那鸡蛋羹,不由笑眯眯道:“女儿难得孝敬你,你不吃吗?不吃给我。”
苏母瞪他,忙用勺子舀了一勺鸡蛋羹送入口中,一脸炫耀之态。
苏子珩憨憨一笑:“我看这回挨了雷劈,二妹妹应是悔悟了。”
云娘不乐意了,将就准备舀入苏子珩碗中的豆腐又收了回来,淋在了自己碗里:“你见过几个赌徒能改过自新的,我可不信她,兴许只是装一阵子鹌鹑。”
一来二往说话间,苏棂玉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捧着一个盒子,恰是那个黑漆嵌螺钿妆奁。
云娘白她一眼,阴阳怪气道:“捧着个妆奁作甚,还要家人给你添置首饰物件吗?咱家可没钱给你去置办嫁妆了,总不能叫我们去做那街头乞儿给你讨来这金银之物吧。”
“嫂嫂说得哪里话,从前种种是我对不住大家,以后不会再胡闹了。”苏棂玉将盒子放置在八仙桌上,又将盖子打开,指着里头那些首饰道:
“这些东西连同这个妆奁盒子,大哥你替我去一趟当铺都当了吧。”
苏子珩闻言放下碗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当了作甚?换银子再去赌坊吗?”
苏棂玉赶紧摆手解释:“不是……我是说换了银子贴补家用。”
苏子珩这才悻悻坐下,但还是说让她自己收着。
苏棂玉坚持道:“这首饰盒子你们拿去,不然我心里实在愧疚。这些个金银之物也无法挽回我那丢到二里地外的脸面。”
云娘则赶紧抢了那盒子收起。
苏母看着自家孩子这样懂事,拿了帕子拭了试眼角感动的泪水:“棂玉从前一直是个乖孩子的,或许真是撞了邪,你们看这不是挺懂事的一好孩子吗?看来这符箓真是有用,改日我得去还愿。”
“阿弥陀佛。”说着,她双手合十朝门外拜了拜。
苏槿儿插嘴:“娘,你那符箓是道观里求来的,怎么行的佛礼。”
苏母白了她一眼。
苏父道:“是啊,我还只当是因为她祖父去世,以至于她性情大变的。”
苏子珩:“那如此看来,二妹妹这是从祖父去世的悲伤中走了出来,我们当高兴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这顿饭吃的心里七上八下。
饭毕,众人一起收拾了碗筷后准备各自离去。苏棂玉臊着一张脸第一次跟离槐搭了话:“你不愿的话,今晚你还是继续睡你原来的耳房吧。”
离槐转头看她,睁着一双桃花眼细细打量了她许久,好似想从她身上看到什么,良久那眸中才显现出一丝讥笑
男子温润的声音传来:“好啊。”
得到这句话后,苏棂玉飞也似的回了自家的房间,她半点也不想跟这人相处。
她躺到床上准备歇下,可应是白日睡太久了,她此刻辗转反侧了半天也没有睡着,心里忽的想到那玉镯中的古书,也不知那书上写的什么。
苏棂玉坐了起来,闭上眼睛,心念一动,空间玉镯里的那本书出现在了苏棂玉的手中。
她睁开眼去瞧,只见书皮上写了四个字:《两仪玄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