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逢侍者送来咖啡，两人先后道了声谢。
徐灵祜用小匙在杯中轻轻搅动几圈，缓缓开口：“林总说得不错，但诚如您所言，编剧低微的话语权是圈内共识，且不说这个‘折扣’该如何界定，我也不能完全相信，如果我和其他资方产生分歧，公司一定会顶住压力支持我。”
话语权当然不能靠口头承诺，自然是投资说话。
她搜索过加理娱乐的财报，利润非常可观，投资人估计都是排着队上门的，能不能轮到她分一杯羹还不一定。
似是猜出了她的想法，林式归直言道：“我可以保证徐小姐的每部作品都有您那位投资人的份额，剧本您拥有最终决定权，条件是主角需要优先考虑本公司或资源置换的艺人，结果不强求，但四番开外就要您在各方推荐上慧眼识些珠了。”
他稍顿片刻，又接：“徐小姐觉得如何？”
如果当初的合约还像画饼，那林式归的条件完全就是追着喂饭吃了。
她的第三部戏在配角的选择上就已经做出了一些妥协，如果完全不知变通，在任何圈子都是寸步难行，更别提娱乐圈。
她只是希望这种妥协是有限度的。
徐灵祜唇角上扬，带着笑意开口：“林总的条件很有诱惑力，我会认真考虑的。”
林式归轻点了下头，捞起桌边的手机，“可以加个微信吗？有意向可以直接联系我。”
徐灵祜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才答道：“好，可以。”
正事聊完，两人又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开口告别。
见两人起身，杨若诗也牵着元宝回来，“我们加个微信吧，我把元宝的照片发给你，超可爱的。”
“好啊。”徐灵祜接过牵引绳，用手机扫了扫她调出来的微信名片。
加完之后，徐灵祜再次告别，“那我先走了，拜拜。”
林式归略一摆手，正想转身回去，杨若诗先凑了过来，用手肘捅了捅他，“欸，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见过她，我怎么觉得她好眼熟。”
见她一脸纠结，林式归犹豫后提醒道：“有一年杨爷爷生日，我接你过去，离开小区时帮了一个被狗咬伤的女孩，是她。”
之前筛选签约人员时他见过徐灵祜的资料，当时也只是觉得有点眼熟。
直到刚刚看到那条不常见的白色土松犬，他才联系起一件往事。
如今仔细回想，两张脸渐渐重合。
当时徐灵祜抱着小元宝被逼退到花园一角，小腿上血淋淋一片，脚边有一只正在狂吠的小犬，路边还有一个面目狰狞的中年女人，远远地指着她骂。
徐灵祜缩在墙角，眼眶里蓄满潮湿，嘴角却紧紧抿住，一滴泪都没有落下。
杨若诗的身份不便出面，林式归下车替她解了围，在她的推脱下，只帮忙联系了她的家人后就匆匆离开了。
杨若诗仔细回想后，恍然道：“好像是哎！”说完又疑惑起来，“但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
林式归若有所思，他知道哪里不太对。
想到两人方才的谈话，林式归莫名感到一丝欣慰。
徐灵祜的容貌并未大改，甚至是让人见之难忘的好看，只是当时她双目失明，神色郁郁，与如今灵动鲜活的模样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对他们来说这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但对徐灵祜来说大概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想到这，他神色自若地看了一眼杨若诗，随口答道：“的确是她，可能是时间太久，你记不太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