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孟凭瑾也能猜到他俩讨论的多半关于天下苍生。
毕竟一个是赤真朝曾经的皇女,距离女帝一步之遥,另一个……则是钦南朝极尽耀眼的三皇子。
孟凭瑾这十九年早就顺应着书里为他安排的人生,一次次投掷来的危险与变动里,他自然也能琢磨出几分这些情节想向他传递的信息。
比如,隐瞒身份的沈执白是钦南朝最受瞩目的三皇子。又比如,他故意顺应身份情节安排来到灼雪门拜师,那以书里反派的过往来看,现在他的目标显然是想杀了这个受尽瞩目的三皇子。
可孟凭瑾没这么做,哪怕为此夜夜不得安眠。
其一,他说到底不是这书里的反派。其二,他不觉得杀掉一个皇子就是对那个真正高位者的一种报复。
那二人神情越发严肃,目光交织悲苦。
孟凭瑾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语气发酸,“他俩倒是同频得很。”
“哥哥喜欢我娘亲。”
孟凭瑾回望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瞳,里面微妙地充斥着看破一切,他托着下巴移开视线,轻飘飘应声,“不喜欢。她蠢。”
那小姑娘歪头平淡道:“爹爹。”
孟凭瑾笑眯眯弯眸,抿唇半天才应声:“随便你。”
那坐在石块上的小姑娘晃动着双腿,咬着饼子默默道:“你喜欢她,我要告诉她。”
她看孟凭瑾没说话,直到她袖子忽然被轻轻扯了扯,她低头,见那位漂亮似画的美人哥哥蹲在她面前红着脸和耳朵,长睫颤抖,轻声央道:
“别跟她说。”
…
徐风知听完沈执白探听来的消息后,又回忆了她和话宁师姐听说的消息,思绪远飞,启唇道:“所以,他们将所有得了疫病的百姓都关在了外城四街?”
沈执白负手凝望远处依偎在墙角的一对瘦小兄妹,他目光幽深,“是,城中依然热闹如同往常。”
他二人相望一眼,看清了对方眼中对于这件事的忍不下去。
徐风知握紧自己的佩剑,“我去城中看看。”
鹅黄色的身影逐渐远去,步伐坚定地穿过苍生,大有些逆着千千百人上前仗剑面对一切的气势。
沈执白心里隐约察觉到徐风知大概是变了。
三年前钦南和赤真共同在奂京城举办的宫宴上,徐风知还是个冷漠且不近人情的皇女,苍生和天下都不在她的眼里,她的眼睛太冷漠了,居高临下地蔑视着一切,哪怕是钦南朝的陛下。
坦白说,她撇下皇女身份拜入灼雪门下修习心法剑术这事,最开始沈执白认为是她的心机手段之一。可短短一个多月的相处,他已经明白是自己的先入为主错照了徐风知这轮明月。
可大概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现在一身轻松的她比当年的她反而更接近一位心中忧系天下、眼中窥见苍生的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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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铺生意冷清寂寥,老板正在酣睡,炉子上温着的两壶茶也无人去管,猫儿窝在旁边时不时动弄尾巴,哪怕人进来也并未惊动它分毫。
顺利通过疫病检查关卡哨的徐风知落坐在草亭桌旁,她想向茶铺老板打听城中疫病的事,因此要了壶茶,正思索着如何开口,而就在这时——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