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脚麻利,可以照顾好公子的日常起居,制馔的手艺也还不错,公子的一日三餐都可以交给我,我还识得一些字,可以帮公子念读籍卷……”
白婳绞尽脑汁,详述自己的优势,竭力为自己争取。
宁玦开口:“乡野丫头,识字的可不多。”
白婳垂头:“只是幼时跟村里的秀才读过几篇千字文,之后便没再接触过了。”
宁玦点点头,像是接受了这个解释,示意她继续。
可白婳已经想不到自己哪里还有更多优势了,难道要她不知羞地自夸容貌不俗?
她说不出口。
宁玦看着她:“所以,没有别的理由了吗?”
白婳手指紧蜷了蜷,声音嗡嗡:“自望月楼分别之后,我久久等不到公子回信,那人牙子眼见做不成公子的生意,便改主意打算将我卖给季陵城外一地主乡绅。听说买家是个年过花甲的白须鳏夫,有着非人的变态嗜好,前半年刚刚娶亲,可上月新妇便殒了命,我实在害怕,便偷偷溜逃出来,如今我与那人牙子已经交了恶,若再回去,恐怕是死路一条……”
诉声欲泣,哽咽潸然,美人抖睫一滴珠泪坠下来,得动容多少寻常男人的心肠。
可偏偏宁玦不寻常,心肠还硬。
白婳眼光流波地看着他说:“我已无容身去处,若公子不肯收留,阿芃唯有一死来保全最后的体面。”
宁玦闲睨着目光,开口着实有些无情:“在我面前寻死觅活,是讨不到好处的。”
白婳抿紧唇,脸色一时惨白。
宁玦歪着身子,好整以暇瞧着她,她反应越是生动,他越觉得有趣味。
“容我……再想想吧。”
白婳一愣,这是刚甩一个巴掌,又给一个甜枣吗?
她猜不透宁玦所想,先前也从未见过眼底不显露丝毫情绪之人,但管他三七二十一呢,能达目的便好。
两人安静相视,明明距离不远,中间却似间隔迷雾。
但她并不急于叫对方立刻卸下防备接纳自己,只要能够留下,便来日方长,她不愁朝夕相处间打探不到他隐秘的二段剑招。
宁玦斜睨着眸,作思考模样,默了半响未说话,而后毫无交代,直接起身往屋里走。
白婳目光随他移动,心头惴惴,跌入谷底。
宁玦目不斜视,将要与白婳擦身而过时,忽的面无表情示意道:“有话,进来说吧。”
好像向不见底的幽壑掷入一块石,久久未有回声,当掷投者将要放弃离开时,砸入清泉潭面的那声清脆噗通忽的绝传于耳。
这一声“噗通”,响在白婳耳畔,与她心跳同振。
望着宁玦离开的背影,白婳心头忍不住雀跃了下,只觉自己离完成表哥交代的任务更近了一步,于是毫不犹豫地迈出步伐,跟随宁玦而去。
眼下这一步,她迈得轻松,并不曾想到这会是影响她一生命运轨途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