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凑得非常近,她自己好似浑然不觉,这样的姿态有多亲昵。她张大了鹿儿似的眼,盯着他,柑橘般的气息一阵一阵吹拂在他脸上,好像有点高兴。
见他不说话,她皱了皱眉。
然后抬手在自己脸颊上揉搓了一下,对他张开手指。
又对着他挤眉弄眼地抬了抬细长的眉毛。
“喏,我涂了铅粉。”
“还有眉毛,也修过,然后画过了。”
“眼睛和面颊这里,薄薄涂了一层胭脂,仔细看也能看出来。”
齐郁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无论怎么看,都好看。
他不动声色身体后倾少许,手搁在桌子上,从容自若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少女满意地点点头,摇头晃脑,有点可爱。
齐郁看着她,垂眼又看向那条湿帕子。
谢胧大惊:“不用了!”
齐郁便又收回手,以拳抵口,轻咳一声。
“唇被你搓肿了。”少女嘟了嘟唇,并不造作,而且还有点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不是这样弄的。”
齐郁看着少女站起身,伸手让他帮忙脱下沉重的外衣。
她用的是和亲人说话的那种语气,爱笑,爱撒娇,语调拖得有一点儿长,好似下一刻便要抱着对方的胳膊蹭一蹭似的。
从前,他只见过她对家人这样过。
偶尔露出这样的姿态,也是和那些与她相熟的师兄世兄。
换做是别人,她就又是端正到或有些拘束的模样。
齐郁一个人坐在桌前,看着她。
她找到了澡豆面子,细细洗去面上的脂粉,擦干了脸才转过头来。
少女乌发披肩,肌肤雪白。
乌黑清澈的眸子倒映着粼粼烛火,身量纤细。
“我们……”她扫视四周,局促地看着他,犹豫一会儿走过来,生怕别人听到似的低声问,“我们怎么睡呀只有一张床,要么我打地铺,师兄你睡床!”
她低着头凑到他耳边,乌黑的长发落了他满膝。
女儿香自衣发间盈满他的襟怀,缭绕着鼻息之间,垂眼便是少女单薄细长的脖颈。
柔软的绸衣垂顺地贴着她的身躯,衬得肤色越发如玉般无暇,身前的曲线若有似无。齐郁移开目光,视线掠过她玲珑精巧的锁骨,细白的脖颈,只落在乌黑如丝缎的长发上。
他嗓音有些哑,目光克制。
手里捏着一册《周礼》,平静说道:“屏风外的那张榻,是给我自己准备的。”
谢胧点了点头,对此没有异议。
齐郁转眸看向她,指了指手边的一个箱子,说道:“这是你母亲让我带给你的,不知道是些什么,只说让你今夜定要看一遍。”
“若是看不懂,便多看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