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安危绝不能系在一个怪物身上,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共识。
御君祁太过强悍,犹如某件超越时代的高科技武器,所有人都想拥有祂,但所有人也都怕祂。
人们总是会惧怕不可控的危险。
所以长刀有了刀鞘,手枪有了保险栓。
江与临就是这柄刀鞘。
可惜没人相信。
钟清山的谨慎没有错,翟远州的斟酌也没有错,江与临也不认为自己有错。
其实世上的很多事都无关对错,他们只是立场不同。
当眼前所见唯有自己脚下的路,那么狭隘成为一种必然。
这种狭隘贯穿于每个人的一生,没有任何谁能跳脱出自己的视野,真正从上帝视角纵观全局。
不同的出身、不同的经历、不同的学识、不同的朋友、不同的观念种种差异融合在一起,组合成一个又一个独立的个体,促使着他们做出不同选择。
江与临接受这种不同,也理解这种不同。
审己度人,若是和翟远州位置交换,他作为异监局的现任指挥官,看到前任指挥官非要带着只怪物才肯回来任职,他也会很头疼。
这样看来,翟远州一定觉得他疯了吧。
试想,如果是江与临问别人‘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控制神级怪物?’,那人告诉他‘因为爱情’,江与临血压肯定会高到爆炸,反手一巴掌给对方扇天上去。
滚你妈的因为爱情。
老子跟你讲苍生、讲救世、讲情怀、讲使命、讲担当,你他妈的给老子谈爱情。
确实很离谱。
江与临轻笑一声。
翟远州顿了顿,迟疑地看向江与临:“我说得不对吗?”
江与临摇摇头:“没,你说得挺好。”
翟远州很全面地讲了如今局势,讲异监委多么需要江与临,讲御君祁在第三基地闯下的祸。
在M国的蓄意挑唆下,国际调查组已经对华国心生忌惮,早就再等机会介入调查,他们需要给外界一个合理的交代。
群狼环伺,局势岌岌可危。
翟远州:“越在这个时候,越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小心谨慎行事,神级怪物不能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异监委,出现在华国官方机构内部,抑制手环可以赋予御君祁人类身份,是解决所有问题最好的方法。”
江与临撑手半靠在椅背上:“还有吗?”
翟远州言辞恳切:“头儿,你可以信任御君祁,但异监委不可以,指挥官joker不可以,钟副主席不可以,异监委是公权力机关,身后站着的是万千黎民,代表了国家公信力,国家公信力不能依托于神级怪物的喜怒,它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
江与临赞同道:“没错。”
翟远州被江与临突如其来的赞同惊得一愣。
按照他对江与临的了解,自己这位顶头上司独断专行,桀傲不恭,面对那些违背意愿人和事,江与临往往会采取一切非和平的抗争手段,暴力解决。
就如慕容煊所言,只有在送出临终关怀的时候,江与临才会这样心平气和。
思及往事,翟远州不由想起了被江与临支配的时光。
江与临冷酷严苛,手腕强硬,在位期间整个异监委都战战兢兢,时刻处于低压的恐怖之下。
他不会打我吧……
翟远州手指不自觉微微一蜷,后背肌肉绷紧,随时做好准备抬手挡脸。
江与临见翟远州戛然而止,询问性地抬了抬眉。
翟远州心头一跳,梦回向江与临汇报工作的那些年,开启了肌肉记忆,条件反射般继续呈报道:
“抑制手环只能限制怪物展露真实形态,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副作用,如果……我是说如果某天御君祁言行失范,祂也是以人类形态出现在众人面前,不会造成第三基地那样恶劣影响,异监委最多也只是个‘任人不当’之责,这和‘勾结怪物’的罪名不可同日而语。”
江与临微微颔首:“我倒是没从这个角度考虑过问题,你思虑得很周全。”
翟远州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