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混浊的梦境中摆脱,映入眼帘的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熟悉的消毒水味让明日香弦鸣晃眼间以为回了家。
“醒了?”
床边坐着一个绿眸黑发的女性,和她相似的面容,是明日香绪奈。
明日香弦鸣捂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坐起,单人病房里没有别人,房门牢牢紧闭。
声音中含着笑意,明日香弦鸣凑近了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
“看到你,差点以为我死了。”
凑近以后隐约可以看见上妆的痕迹,在他人眼中大概只是女性带妆出门的习惯,但对人体骨骼和面部肌肉走形还算了解的明日香弦鸣能看出那是一种伪装。
眉毛被修过,五官经过修饰,显得更加柔和,嘴里含了含片,改变了脸型。
胸部撑起了衬衫,明日香弦鸣猜想着他垫了多大的硅胶。
“虽然我们这种处于危险的人离死亡总是很近,”所谓的明日香绪奈挑了挑眉,“但死在大学生学妹手里也太逊了。”
明日香弦鸣端详着他的脸,从那戏谑的表情下看出一丝担忧。
“哇哦,一来就是嘲讽炮吗?”
明日香弦鸣知道自己现在笑得像个没心没肺的混蛋,她爹看上去已经想跳起来揍她了。
一部手机被从口袋中拿出,明日香绪奈将手机放在一个她够不着的地方,被绿色美瞳遮盖的眼睛看上去死气沉沉。
“该说你胆子大还是性子疯,往自己后颈的皮下植入了引爆器,手机设计成可以引爆的炸药,威力可以把那地下室的所有东西炸成灰。意识到被下药后第一时间发的不是求救短信,是他妈手机定时自毁程序。”
明日香弦鸣又一次被揪住了领口,单薄的病号服在男性紧握的手指中发出不妙的撕拉声。
她爹确实被气的不轻,脏话都出来了。
被拎住领子的人还在走神,心中倒数。
三、二、一……
领口被松开,明日香绪奈整理了一下她凌乱的头发。
“抱歉,刚刚稍微有些失控。仔细想想,我也没资格指责你,毕竟我们是一类人。”
他将那部完好无损的手机递还给明日香弦鸣,“那两个男孩快回来了,我也该走了。我还是要提醒一句,既然下定决心要搞一场大的,那在那之前好歹要保证自己活着。”
【好好活着】
这是明日香绪奈的期望,也是他的。
男人拉开凳子起身,毫无留念地拉开门离去。
被独自留在病房的明日香弦鸣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真的好像,真的好像啊。
像幼年从警察局做完笔录出来后,在昏黑天色下靠在车边抽烟的那个身影。
当时她大概也想骂自己一顿吧?
不过她总是心软,她不忍心的,她只是摸了摸我的头。
能够扮演到这种相似的程度,那个男人,她的父亲,真的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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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粥的松田阵平看着与自己擦身而过的明日香绪奈,皱了皱眉。
那是明日香弦鸣的母亲,小时候去明日香家的诊所时见过她几次,不过没什么交集。至少没有逮着他爹揍了一个半月的明日香弦鸣和他爹关系深,他敢打赌他爹现在看到明日香弦鸣腿肚子还是会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