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阳香之效让粱帝昏了头脑,只当自己再复当年雄姿,他是暗中来的,待真见了纣嫽后,也尚能把持一二,但那满目猴急却是怎么也压不住。
淫生欲,欲生恶。
纣嫽将他的急色看在眼中,心中厌憎更甚几分。
而今的粱帝,与八年前不可同日而语。
他的气息已然污浊,看似健旺的外表无非是盛了腐肉的一层人皮,想必那群方士没少进御虎狼之药,否则也不会让他短短半载里虚亏至此。
这样的身子,怪道五年后御驾亲征,落得个兵败如山的下场。
她面上嫣然含笑,举止间又把控一线疏离,避过粱帝欲来搀扶的手,只柔声道:
“妾惶恐,实乃戴罪之身,不堪陛下抬爱。”
她把姿态放的低,既削减了粱帝不悦,又勾起他怜爱之心。
想也是,将如斯美人空置八年,合该有些怨怼。
竟全然忘却了他与纣嫽间的嫌隙,应是纣氏灭族之仇。
高位久矣,朝臣捧他、赞他,让他没了谦卑之心,把这见色起意的欲念当作是褒奖,压根不想纣嫽是否记恨。
只装模作样安抚两句,又想去抚她手,带她上榻。
纣嫽再度避过。
此时殿内无人,宦官宫婢皆退至殿外,粱帝两次不得手,已心生恼意,面染不悦。
纣嫽适时开口:
“恐陛下不知,妾入陵夷宫以来,自认罪孽深重,只愿暮礼晨参,青灯古佛了却残身。”
话音未落,见粱帝眉心紧拧,接道,
“许是心虔志诚,去岁十月,妾于梦中误入仙宫,得仙姬缘法,拜入仙门。”
乍一听,此话实在荒谬,莫说粱帝,谁来都是不信的。
可纣嫽有的是手段让他信。
“仙姬授妾益气长生之方,妾略修习一二,若陛下不弃,可否允妾一试?”
若说前几句,粱帝当她是疯魔胡诌,说至此处,他不免来了几分兴致。
长生方。
是每个君主都梦寐已久的。
不过他仍是戏谑占了多数,当纣嫽久居冷宫,神智不清,想着应承了她,再在床榻亵玩一二,不必再抬位分了。
心念神转间,面上虚浮一笑,狎呢道:
“既是如此,便由美人来为朕诊脉。”
他说着展臂,就要把纣嫽搂进怀中。
纣嫽轻盈旋身,只让他触及一片飘飘然的衣角,身姿翩跹若蝶。
她探出葱白五指,细瞧之下,指间银光闪烁,竟是细若毛发的几根银针:
“陛下,可允妾行针?”
纣嫽美目盈盈,只瞧的粱帝魂摇神荡,哪有不应的道理?
当然,搏美人一笑也比不过帝王多疑,这些银针又使内侍监一一试了,再以烈酒、火灼后,方能选用。
而门外宦官侍卫隐隐有围堵之势,将主殿团团守住,若纣嫽出点差错,怕是有性命之虞。
粱帝,骨子里还是当年的粱帝。
纣嫽神色自若,待取回针后,就请粱帝上美人榻。
渎者,皮肉宛膲而弱也。合折,则气无所止息而痿疾起矣。故痿疾者,取之阳明,视有余不足。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