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母怎么样?”盛情楠好奇什么样的父母能养出汪森垚这样的小孩。“相亲的事情就不劳盛大队长关心了。”汪森垚的声音闷闷的,他面向着窗外,用肢体语言表达自己的抗拒。盛情楠被怼得一时间哑口无言。他发誓他没想起之前沙宁萱说的要给他介绍相亲对象的事。好像汪森垚也意识到自己语气不佳,缓和道:“他们很忙。”“那你不是很可怜?留守儿童?下次咱们一家三口出来玩吧?”什么叫一家三口?谁跟你一家三口?汪森垚在心里骂道,面上却是敢怒不敢言,只好向对方投去抗议的目光。“你怎么一直看着我?”盛情楠虽然目视前方,却还是感觉到了不算友好的目光在盯着自己。“你好好看路。”汪森垚觉得,对方没回头看他的话,是不会发现自己在瞪他的。“我在看路。”汪森垚没说话,但显然不信他。“我当然感觉得到你在看我,我可是刑警。”汪森垚早在他提出的时候就收回了目光。延续刚才一家三口的问题,汪森垚也有想问盛情楠的:“你和我姐,感情还好吗?”刚好车开得有些困倦的盛情楠不得不提起精神:“你怎么会这么问?”完了。当对方用疑问句来回答你的问题,这个答案八成是不乐观的。汪森垚思忖着接下来该说什么来绕开这个对方即将撒谎的解答,却听见了盛情楠的自我剖析。“是我太忙了,以前约会总放她鸽子,她在找补呢。”盛情楠笑中带有几分歉意,末了又说了一句,“我觉得我们挺般配的。”是,般配到沙宁萱新婚夜就跑回了学校,般配到连蜜月旅行她都不想跟你来。汪森垚一早就知道自己成了挡箭牌,沙宁萱说的借口或许不假,但如果她真的想来,可以照顾孩子的老师不是只有她一个。这两人的感情亮红灯怕是在结婚之前了,即便这样他们还是选择了结婚,成年人的世界里,都会如此身不由己吗?要不然自己做回好人,拆散他们吧?会不会遭报应?13黎明为你点的烛火后来汪森垚还是睡着了。直到他感到肩膀一沉,才醒了过来。车子停稳在宿舍楼下,现在的时间是凌晨四点。刚才保安说什么都不让盛情楠把车开进去,盛情楠不得不出示自己的警官证,这才被允许进入。这个短暂的停顿都没能吵醒汪森垚,可见他是真的困了。在汪森垚被拍醒之前,盛情楠已经尝试了不少方法,他甚至还想要是实在弄不醒,就把他拉回队里塞休息室算了。这跟上次他醉酒不醒的场面何其相似,要不他也咬人一口?他还真的对着那白嫩的手腕咽了口唾沫,可那手腕过于纤细,人的牙齿还是很锋利的,要是把汪森垚手腕咬断了怎么办?这个想法很快被他pass了。汪森垚在他胳膊上留下的齿痕已经消失了,他是伤口愈合很快的那种,而且只要不是特别深的伤口,也不会留下疤痕。他不太喜欢自己这个体质,都说疤痕是男人的勋章,他前前后后受了不少伤,疼痛都受过了,偏没留下痕迹,有那么几分不甘心。在盛情楠试过了轻唤对方名字,冲着人后脖颈吹气,捏住熟睡人的手指尖,以及拍对方肩膀之后,正准备上手拍汪森垚脸颊的时候,人醒了。汪森垚歪着头,脸上是尚未清醒的不谙世事,任由盛情楠替他解开安全带,把他扶下来。他缓慢地眨眨眼,看盛情楠在他周围忙碌,不动也不说话,一副任人摆布的样子。盛情楠帮他正了正睡歪的眼镜:“你戴眼镜的样子,看起来成熟多了。”说罢盛情楠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东西塞进汪森垚手中。是汪森垚以为自己出门前数错了数,或是搞丢了的那枚隐形眼镜。汪森垚手里握着小小的隐形眼镜,看着盛情楠身后,东方的朝阳即将升起,思绪依旧没有从突然被吵醒中回笼。他没有起床气,突然被吵醒不会发脾气,但会反应很慢,动作也慢,很像一只树懒。盛情楠以为汪森垚要质问他为什么不早点还给他,赶紧解释道:“我可没翻你包啊,它自己掉出来,我捡起来了而已。”他这话其实漏洞很多,但盛情楠自己都说不清当时为什么不想还给汪森垚,偷走一个人的隐形眼镜这种恶作剧,只会让他想起小时候藏起那个梳着双马尾的女孩子的铅笔。三十年了,他难道还没长大吗?盛情楠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幼稚,于是他跟自己说,也许他是想看见一个不一样的汪森垚,看一看那双没有躲在镜片背后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