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的确确,一直都在打探这位前辈的消息,甚至用了不少不择手段的办法。
白永安心下大惊,他今日明明已经请族中长老出关,在这坊市附近来来回回探查了一圈,绝无什么高人气息,也因此,他才敢在这间空铺里对方元下此狠手,就是算准了那位前辈不在场。
万万没想到,这位前辈不但离奇出现,还似乎早就窥破了他的心思作为。
白永安简直无法想象,眼前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白须老者,究竟是哪里来的高人。
到了这时候,不认错也不行了,白永安只求今日还能全身而退。
他一咬牙,竟是直接朝着白须老者跪拜了下去,口中道:“晚辈知错!以前是一时糊涂,还望前辈恕罪!”
白永安倒是能屈能伸。
一旁的方元都看愣了。
那白须老者似是心软,见他这般行径,轻叹一声,道:“罢了,你起来吧。”
白永安一动不动。
老者蹙了蹙眉,索性不理他了,他朝向方元唤了一声:“方元,过来。”
方元连忙大步迈过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老者,总觉得不真实。
白永安垂头敛目,并不敢抬眼看这白须老者,只能看见他缓缓迈过的步子,所以也就错过了这一幕。
那老者看着方元怔忡的表情,大约是玩心大起,他眼中盈着笑意,伸手就把自己的白胡子揭了下来,又飞快地贴了回去,一揭一贴,毫无异样痕迹,像是特意变给方元看的戏法。
左陶跟在他身后,还是认真规矩的模样,丝毫不知道自家前辈在玩什么花样。
方元:……
方元的表情更精彩了。
白须老者看他面色变幻,端的是万分好笑,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那低沉的笑声落进白永安的耳朵里,不啻于是一道催命符,惊得他浑身一颤。
白永安的每一寸骨骼都绷紧了,不敢有半分异动,生怕招来这前辈的随手一击。
白须老者却没心思管他,丢下四字:“好自为之。”便对方元招了招手,迈步下了楼梯。
直到这老者彻底从白永安视野里消失,他亦不敢改变动作,仍旧维持着那个跪拜的姿势。
方元随着白须老者下楼之后,就见到神情焦急的方明诚和殷梨花。
见他们下来,方明诚当即冲上去问:“怎么了?”
刚才他和殷梨花百无聊赖等待的当口,却发现呆坐在门口的左陶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白须长眉,气度非凡的老者。
两人面面相觑,正想上前问来人是谁的时候,左陶却警告似的瞪了他们一眼,大意就是让他们什么也别管。
然后,方明诚和殷梨花就见到老者忽然出声,紧接着领上左陶一道上了楼。
片刻之后,又见他俩带着方元下来,却不见了此前上去的白永安。
方明诚追问道:“白永安呢?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方元从呆滞里回过神来,想了想,不确定地答道:“他在闭门思过?”
其实在白永安面前,沈雁什么也没说,甚至大有一种浑不在意的态度,但正是这种情态,才更令白永安心慌。
因为他摸不透这白须老者心里,到底是怎么想他的,又会不会对他白永安,或者是对整个白家,有什么动作。
更主要的,是他根本吃不准这白须老者的来历、境界和脾性。
心中存有对未知的忌惮,才会最大限度地收敛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