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鼎大名的方丹师这么年轻?”
“不是吧?这不还是一个小孩子嘛,行不行啊?”
莫说他人,此时方乐文心中也是忐忑。
老叟闯进珍奇丹坊的时候,楼上的方乐文大约听到了些动静,晓得与对面的顾记有关,还想同边上的丹师再絮叨几句,探些消息,却没料到,这事一眨眼就引到了自己身上。
那老叟丝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到方乐文对面,粗声道:“你就是方丹师?给我好生瞧瞧!”
方乐文一见这架势,心中叫苦不迭,他刚来丹坊两日,过家家般诊过几个伤情明确的病患,开了最常规的丹药,哪想到白永安硬是把他捧成了长风城里名声大噪的天才少年丹师。
而面前这个老叟,连老字号顾记都治不好,半路出家的他又哪里能治好?
方乐文日前得到两张失传古丹方,凭着所炼制出来的丹药,在丹院里一下子出尽了风头,但他正想带着丹药去武院找方元,就得知了他已多日未归的消息。
方乐文满心焦虑,这时很有名的白家大少爷来邀他加入丹坊,并打着仰慕方元的名义。他见白永安确实在寻找方元一事上出了大力,而且白永安还说等他寻回方元,就请方元加入白家正在筹备的武馆,方乐文心想,这不就是同方元并肩了么?
于是方乐文心下一喜,何况白家邀他一个入院没多久的新生入主丹坊,算是长风丹院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头一遭,他难免有些年少气盛的得意,被这份殊荣冲昏了头脑,半推半就地答应了,又在白永安的软磨硬泡下,同意将其中一张古丹方拿出来,炼制成丹药,供丹坊售卖。
他哪里能想到,加入丹坊之后,一切慢慢失去了控制,先是白永安为他造势,捧出了其实难副的盛名,甚至连那张丹方,都说成了是他独自写出来的,一时间惊动长风城。
方乐文眼见事态发展越来越离奇,既有窃喜又有恐慌,如同站在不见踏实地面的虚浮云上,可终究敌不过贪图虚荣的少年心性,没有下定决心找白永安说清楚。
所以到了今日,就不得不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看这个诊了。
方乐文表情尴尬,对身前老叟道:“劳烦你伸手过来。”
那老叟哼了一声,依言伸手过去,面上满是怀疑。
方乐文没底气的模样,大家伙都看着眼里,这会儿全是面面相觑,道:“这方丹师,看着很虚啊……”
这时,珍奇丹坊的管事也循声上了楼,他站在人群里,看着方乐文的动作,不发一言,神情却是相当的胸有成竹。
众人见到,方乐文双手轻颤,仔细为那暴躁老叟诊着脉,同时观他面相气色,忽然咦了一声,道:“可是中了炎毒?服过了寒霜丹?”
那老叟的面色总算好看一点,点头道:“没错,你还有点本事,不过对面的顾记就是这么诊的,怎么,你也要给我开寒霜丹?”
方乐文摇了摇头,总算镇定下来,舒了一口气,道:“寻常的炎毒,的确可以靠服用寒霜丹来化解,但是……但是你这炎毒中,还蕴了一丝寒毒,所以若服用了寒霜丹,反倒会加重病情。”
周围人均是哗然,要知水火不相容,他们从未听说过,炎毒里还能藏寒毒的。
老叟也面带犹疑之色,这会儿方乐文的底气全回来了,他笃定道:“按照常理,炎毒与寒毒不能并存,但若是在一些特殊时刻染上此毒,就有可能出现阴阳交替,炎寒并生之兆。”
老叟闻言惊道:“老朽是在一个月圆潮起之夜,不慎染上了此毒!”
“那便是了。”方乐文眉目舒展,宽心地笑了笑。
“方丹师,恕老朽方才无礼!”老叟立马变了态度,恭敬道,“那依方丹师之见,这毒该怎么解?”
“仍是服用寒霜丹。”方乐文道,“不过还要再加一味丹药共服。”
“是何丹药?”
“阴阳九转丹,连服三日寒霜丹,再服一日寒霜丹兼阴阳九转丹,不出半月,此毒可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