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白默许。两人相携着走出库房。严夫人的寿宴转眼即到。只是如何去成了问题。按道理,应是裴绾绾和沈修白同乘一辆马车的。但按照当今的形势,叶芝芝不愿意,裴绾绾也不愿意。“修白……”叶芝芝撒娇道。她生来妩媚,一颦一蹙皆是风情。如今三言两语就把沈修白的心勾走了。“好芝芝,”沈修白笑道,“我自是跟你同乘。”说罢,他一挥大手:“来人,我与叶姨娘一辆。夫人就委屈一下,自己坐一辆吧。”裴绾绾袖手,看向叶芝芝耳边的狐狸耳坠,几不可察地一笑。但是,她还是严肃了脸,道:“你若想叫外人看出你我夫妻不和,你宠妾灭妻,被尚书府的人议论,你大可与她同乘。”“这……”沈修白这才反应过来。他推开叶芝芝的手,追上前,“夫人,你说的是,我要跟你同乘一辆。”叶芝芝被推的踉跄,当即愤恨跺脚。裴绾绾淡淡弯了眉眼,道:“沈修白,你为了你的仕途,愿意与我同乘,那请问,让我愿意与你同乘的理由是什么呢?”沈修白一挑眉尾:“自是对你的名声有好处。”“呵,名声。”裴绾绾轻蔑一笑,“你从始至终,可曾真的把我的名声当成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沈修白一哽:“可是一共两辆马车,你不与我同乘,难道要与叶……”他没有说完。裴绾绾道:“我就算走着去,也不会跟你们坐一块。”沈修白刚要理论,那边琉璃突然道:“姑娘,你快瞧后面!”所有人往身后看去。只见一队鎏金象络,十分奢华的马车正在向这边驶来。沈修白以为是哪个王公的车马,正要叫人退开,却看见它缓缓停到了沈府门口。季寒云端坐最前面的一辆马车上,笑道:“绾绾,上来!”裴绾绾一笑:“季哥哥。”沈修白抿唇,隐隐有些不悦:“裴绾绾,你已是人妇了,难道还要坐外男的马车?”“呀,”季寒云眉眼含笑,“沈侯爷这话好生奇怪。我与绾绾自小一同长大,好到当年差点认裴将军当干爹。我自与她兄长无异。妹妹坐兄长的马车,你还有异议啊?”沈修白怒道:“强词夺理!”季寒云冷哼一声,气沈修白是一回事,护裴绾绾清誉是另一回事:“绾绾,去后面那辆,你彻云妹妹在里面。”季彻云是季寒云的亲生妹子。裴绾绾应了一声,不理沈修白,径自登上了季寒云的车马。沈修白愣了许久才回过味儿来。这个荡妇!不就是瞧不起他沈修白吗?早晚叫你好瞧的。但是,沈修白隐隐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的掌心流失。这叫他有些许痛苦。沈修白扭头,看见叶芝芝,才堪堪将这股折磨压了下去。那边,裴绾绾攀着车,往厢内走去。不过,她还是心生疑虑。季家虽说是世家,但到季寒云这代已经濒临京圈边缘,下面几个子孙,除了季寒云,都是庸才。所以,就算季家家底还没有败光,也坐不起这么好的马车,遑论这么多辆。不会是为了给她撑场子,租来的吧?裴绾绾心里涌上一丝愧疚。但她现在也只能掀开轿帘。如果季寒云真是租的,她定要……咦?看清马车内部后,裴绾绾浑身僵住。这辆马车里面,哪有什么“彻云妹子”,只有一个带着狐狸面具,阖眸休息的俊美男子!谢晏衡这几日操劳过度,此时正在抽空睡觉。他听到动静,抬眸看向裴绾绾。裴绾绾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以为是季寒云叫她上错了马车。她仓忙道:“打扰了,抱歉。”此时马车缓缓行驶,裴绾绾被带的一个踉跄,直直扑向谢晏衡。“啊!”她紧紧闭上眼睛。难道要失态了吗?谢晏衡伸出手,顺势将裴绾绾抱到怀里。少女的衣角勾到了流苏,谢晏衡的狐狸面具也被扯了下来。于是,裴绾绾抬头,就看见了谢晏衡宛如玉琢的下巴和紧抿纤长的唇瓣。“扑通……”“扑通……”两个人的心跳混在一起,竟分不清究竟是谁的心跳得这么快了。香雾氤氲。谢晏衡将裴绾绾扶正后,声音嘶哑:“裴姑娘……”他颇有些狼狈地缩到一边。裴绾绾看见他纤长黑发下红的滴血的耳垂,有些不解。“恒公子,你发热了吗?”她毕竟不通男女之情。谢晏衡看向她,双唇微启,良久,道:“你的发丝…乱了。”裴绾绾摸摸头发。因着场合正式,她梳了朝云近香髻,样式十分复杂,梳理起来也麻烦。少女不免有些心乱。见她左支右绌,谢晏衡只得压下疑虑,道:“别动,我来。”“你还会梳女子发髻?”裴绾绾纳罕道。“略懂一些。”谢晏衡温柔地给裴绾绾卸下发钗,将发丝分为几缕,轻轻盘了起来。梳完,裴绾绾摸了摸,笑道:“跟琉璃梳得不相上下呢。恒公子,你是成亲了吗?”“还没有。”谢晏衡道。裴绾绾疑惑道:“那是谁教你的这些?”谢晏衡喑哑道:“我娘……”他闭上眼睛,先皇后的眉眼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谢晏衡的母亲虽是宰相之女,又嫁入皇家,但内心至真至纯,一心只盼与爱人长相厮守。当今皇帝在当年的夺嫡之争中,是最不被看好的皇子,所以也没有哪个世家愿意将嫡女嫁给他,更遑论贵为宰相之女,又是大庆第一美人的谢母。但她却答应了。只因为他愿意每日给她梳发。所以谢晏衡一通人事,谢母就教他如何给妻子绾青丝。谢晏衡回忆到这里,默默将裴绾绾掉落的几根发丝拢起来,藏在袖中。只是,谢晏衡怎么也与季寒云相识?不过也是,两人一个外卫,一个内卫,相识也正常吧!“对了,”裴绾绾看向他,“今日,德惠贵妃也会来,是么?”:()拒守活寡,再嫁王爷后连生三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