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稷坐在谢窈对面,指尖夹着一枚黑子稳稳放在棋盘上。“司南说,钱进的母亲在他被萧凝找上的前几日出了事。”谢窈点头,她也知道。钱进在学院念书,所以涝灾来临时并没能第一时间回到村里。等他回到村里,他母亲已被家中舅舅舍弃,领了她的粮食却没给她吃的。所以钱进才会精准的找上她。既是萧凝的安排,一是美男计,二是用假账本为钱进之父“正名”。钱进将计就计,算计了萧凝,此次也在船上,随他们北上。谢窈同样落下一子。萧稷眉梢轻扬,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太子妃。他还是第一次与谢窈对弈,这才知道,他家太子妃一步三算,逻辑缜密。绝非常人!最开始,他是想着陪自家太子妃打发时间,但没想到……他瞧着谢窈盯着棋盘,认真专注的模样。萧稷的唇角高高扬起,只觉骄傲。他家太子妃真棒。过了许久,两人都没决出胜负,谢窈却忽然回神,她这是杀红眼了。想到在太子心里的形象……谢窈小心抬眸看去,却只对上他含笑宠溺的眸,眼里写满眷恋与温暖。谢窈原本微微提起的心陡然落下,好似砸在温软的棉花上,一颗心也暖暖涨涨的。“窈窈。”萧稷捏着黑子在她眼前晃了晃,“到你落子了。”担心谢窈不喜,他并未放水。谢窈像是得到了鼓励一般,斟酌片刻,稳稳将白子落在计算好的位置。吃掉萧稷一大片棋子。她……可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的。谢窈似不经意间抬眸,想看萧稷的反应。却只看到他满目的赞赏。她忽然没来由的安了心。五日后。船只抵达京城渡口,早有三司的人来渡口迎接,谢窈还没下船,便察觉到一道落在他身上的恶毒眼神。她抬眸看去——二皇子箫弘。他一身宝蓝色锦衣,气质比从前少了伪装出来的温润,整个人都显得十分阴沉。那阴鸷的眼神实在令人恶心,只是被看一眼,谢窈都觉反胃。下一瞬。萧稷站到谢窈身侧,挡住箫弘的视线。他毫不避讳的看向箫弘,眼中寒光闪烁,满是警告之色。箫弘挪开视线,眼神落在萧凝身上。他收到了那份账本。南州之事,当然与他有关,去年的堤坝之事,更是有大笔钱都被送到了他府中。但那账本上的钱,他和舅舅对过,确定没收到那些钱。他的好皇姐……“皇兄,皇嫂,皇姐。”箫弘作揖,一一喊人,眉梢间带着得意。倒不是因旁的,只是纵然账本被送到皇帝跟前。他仍被保着,能行走在外。萧稷还要入宫面圣,回禀此次南州事宜,吩咐司南将谢窈送回太子府。他亲自送着谢窈上马车,拉着她的手温声道:“孤很快回来。”谢窈眉目弯弯,嗓音软软,“知道啦。”箫弘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如诗如画的一幕,袖子底下的双手紧攥成拳。除了嫉妒,还有满满的憎恨与厌恶。谢窈……贱人!马车门关上。谢窈脸上的笑容瞬间沉了下去。箫弘,真碍眼啊。她离开太子府半个月,府中一切仍与从前没什么区别。“姐姐!”谢战早在太子府门口等着,看见她便迎上前来,脸上笑容灿烂。比起半个月前,倒是开朗了许多。穿着合身的衣裳,脸上没了刚来时的战战兢兢,看着便叫人心喜。“阿战。”谢窈粲然一笑,“最近可有好好念书?”谢战还没回答,留在京中看家的竹心便道:“太子妃放心,小公子近来念书十分认真,每天都看书到很晚才睡……”“那可不行。”谢窈认真道:“睡太少长不高,劳逸结合便可。”谢战小脸微红,认认真真的道谢应了是,姐弟俩又说了几句才被领走。竹心这才说起这段时间的京中正事。“太子妃,这段时间谢家来了几次人,想将小公子带走,奴婢按照您的吩咐,没准。”“二皇子那事虽然宫中禁严,但私底下还是有不少人家都知道了。”“宋文博还在私下找大夫,宋家整日弥漫着药味,他对外说是二小姐的保胎药。”“……”“五日前,李家被禁卫军围起来了。”谢窈一一听着,人已进了主屋。一路舟车劳顿,在船上也晃晃悠悠的,没能好好休息。她沐浴之后便懒懒靠在了软榻上。还是躺着舒服。躺着躺着,她便睡了过去……船队到渡口时才上午,萧稷回来时已经傍晚。他踏着夕阳的余晖步入太子府主院,院内安安静静,看似什么都没改变。但于细节处,又多了谢窈的安排。显出几分温馨。他进了门,一眼便看见靠在软榻上睡着的谢窈,她呼吸均匀绵长,正在熟睡中。夏日只穿着轻薄的纱衣,身上薄薄的衾被在睡梦中被踢开。她雪白的肌肤在轻纱的掩映下,若隐若现,朦胧而美丽。萧稷的心骤然软了。像是旅人寻到了归属,他缓步上前,抱起软榻上的谢窈。谢窈嘤咛一声,眼睛没睁,手却是下意识的勾住了他的脖颈,声音绵软,“殿下。”她在撒娇。“嗯。”萧稷嗯了一声,跟哄孩子似的软声道:“继续睡吧。”他将人放到床上。谢窈借着搂住他脖的力气也顺着坐了起来。被萧稷盖在她身上的衾被滑落,她身上的轻纱根本遮不住什么。但她显然没有察觉,只勾着萧稷的手道:“殿下怎么才回来?”萧稷眼眸微深,嗯了一声,“是孤回来晚了。”“可用膳了?饿不饿?”谢窈摇头又点头。萧稷唇角上扬,对外吩咐一声,然后又起身取了外裳,亲自披在谢窈身上,为她更衣。谢窈这才想到什么,脸颊顿时红了,原本的五分清醒变成十分,“殿下,我刚才……”“嗯。”萧稷点头,侧头咬了咬她的耳朵,“孤以为太子妃在邀请我。”:()换嫁给绝嗣太子后我连生三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