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叶如雨间,如星光般璀璨的剑芒肆虐凶狠,耳畔充斥着凄厉嘶吼的愤怒龙吟,腾跃半空的少女挥出悍然一剑,剑气汹涌如龙,难以抵挡。刺目光芒闪过,逼近眼前的龙骨怪物直面迎击,却被毫不留情地削掉一半头骨。泛着森森白光的骨骼轰然坠地,那怪物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动作没有停滞,继续向前袭来。阿宓足尖轻点在骨头上,借力再度斩出一剑。自她身后,忽然涌起一道燃着幽兰火焰的剑气,二者相融,在升入高空时瞬间分化出数道锋利的剑芒,而后如暴风骤雨,急坠而下,在二人精妙的控制下,准确无比地落在怪物脊椎的关节处。猎猎狂风呼啸而过,翱翔空中的庞然大物化作段段碎裂的白骨,如冰雹般噼里啪啦砸下。这些龙骨怪物似乎没有自我意识,也感受不到疼痛,即便骨头被斩碎依然能够行动,唯一的弱点就是连接着每块骨头的关节,只要对准攻击,那些怪物便会像斩断了控制线的傀儡,化为一团散沙。对于主修杀伐一道的剑修来说,想要解决这些头脑简单攻击单调的怪物并不需要费多少力气,毕竟剑修的攻击力向来是各道中最为突出的,但麻烦的是,这些龙骨怪物实在是太多了。它们不知从何而来,源源不断迅速席卷了整个秘境。站在这里仰首望去,随处可见与修士缠斗的怪物,好似误入了侏罗纪世界。阿宓沉着脸抬手挡去坠地的森白骨骼,余光瞥见一路躲避着怪物袭击径直奔向某个方向的二人,冷哼一声,并指掐诀,化作一道绚烂的剑光,飞速掠去——“铛——”迅疾风声中,倏然响起兵器相撞的刺耳声音,狂暴而汹涌的灵气轰然四散,阿宓咬着牙,虎口被震得发麻,却不肯退后一步。澄澈剔透的剑身映出对面之人的样貌,参商眉目沉凝,正半侧着身双手持剑,挡下她这迅猛的一击。二者隔着猛烈相撞的剑对视,阿宓冷声道:“滚,我的目标不是你。”被参商挡在身后的郑君美笑眯着眼:“那不会是我吧?”他话音落下,杂乱的刀光自阿宓身后倏然闪烁,参商眉心微跳,左手作旋,卸去阿宓这一剑的力道,右手抽出迎上后一步而至的少年。清越悠扬的剑鸣响起,四周的空气中尽是冷肃的锋芒,利刃铮鸣,光影交错。“太过分了,”郑君美见状,夸张地瞪大了眼,“你们竟然二打一,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道理只有在面对讲道理的人时才有作用吧?”阿宓骤然压低身子,借着参商的注意力被少寂分走的间隙,剑气疯狂四溢,闲杂着星芒的剑气化作一道凛冽彻骨的寒光,浮空之时绽出大片的瑰丽光芒,密不透风地向郑君美袭去:“对付你们这种人,根本用不着讲道理。”这一剑用掉了阿宓六成灵力,锋锐四溢的剑气犹如压坠在枝叶上的繁星,流淌出极致绚烂的华光,恍若置身于星河倾泻的夜晚。凌乱交错的灵气扬起耳畔的长发,参商心中一沉,下意识想要回身为郑君美挡下这一击,却被迎面袭来的剑气毫不留情地击穿肩胛,刹那间,血色蔓延。幽兰的焰火微有停顿,少寂不满地皱着眉,轻声道:“别走神。”头顶是不断飞腾的龙骨怪物,四周是吞吐如云的凌厉剑气,看着缓缓向他走来,周身笼罩着沉郁戾气的少女,郑君美轻缓地勾了勾唇角,眸中光芒闪烁。“我的大师兄会不会死我不知道。”风声猎猎中,阿宓立于漫天璀璨中,神色平静如狂风骤雨来袭前夕,一字一句道:“但我知道,你今天,一定会死。”-相对于纷纷陷入混战的其余三个季节地带,处于凛冬季节的三人相处地却是意外的和谐。寒风裹挟着绒白小点絮絮洒下,落在团簇盛开的红梅上。足下积雪厚重没过膝盖,即便以灵力护体也难免感受到些阻力,偶然碰见的三人只能缓慢前行。“不怕两位施主笑话,说起来,这还是贫僧第一次踏出须弥山的山门。”清脆的金环撞击声荡开,回荡在无边的苍茫雪色中。谢玉昭笑吟吟应道:“是吗?那还真是看不出来呢。”眼前这名为幽篁的小和尚对他们似乎没什么防备和敌意,对于临时拼凑起的小团队也没有什么归属感和荣誉感。谢玉昭方才状似不经意地在言语间下了几个套,试图从他口中套出有关这秘境的消息,但也只是期待而已,她其实根本没想过这人真能透露什么有用的情报,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幽篁不仅说了,还说的十分详细。也不知他是真没听出来谢玉昭的故意试探还是压根不在意,想都没想便将相关之事透了个底,说完之后甚至还主动拉着二人唠家常。这副样子和她曾接触过的某个和尚大相径庭,完全不像同一师门的人,纯纯两个极端。乌棠的身上恨不得长了八百个心眼子,路过的狗都得被他算计一下,幽篁却恰恰相反。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但修士晋阶须得外出游历以磨炼心境,道友常年身处宗门,还能顺风顺水地修得元婴,实属难得。”谢玉昭掐了个诀,将挡在眼前的厚重积雪散去,道:“都说佛修是众生万道中最为拷问本心的一道,如此看来,道友当真是品行高洁之人。”“施主过誉了。”幽篁笑得憨厚又老实,看起来完全没什么心眼:“佛门功法不同于其它,本身便有淬炼心境之效,佛门之人修的便是这颗心对了,我观施主灵台不稳,不知施主近期是否识海有损,亦或是受了什么神识类的攻击,尚未疗愈?”“灵台不稳?”谢玉昭闻言有些意外,“道友怎么看出来的?”这小佛子不能还兼修了医道吧?怎么回事,难不成佛修出身的各个都是双学位吗?况且她一向安分老实,穿越过来连架都没打过几场,又怎么会灵台不稳呢?“我佛的莲花心法是对心神的淬炼,故而能够察觉一二。”幽篁道,“施主有没有出现类似于记忆模糊、神识不清之类的症状?”谢玉昭心下微动。神识不清倒是没有,但记忆模糊却是有的。她从前也很诧异,后来在无妄山时通过裴文竹和阿宓的话侧面印证了这许是穿越的后遗症,不单只她一人如此。难不成幽篁竟是看出了这一点吗?还是说,这所谓的“灵台不稳”是指她这个异世界灵魂因原主并未消失而无法与这具身体完美相融?脑中思绪飞速闪过,谢玉昭故作茫然道:“从未有过。”“是吗?”幽篁语气意外,他停下身,扭头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谢玉昭,半晌,微有疑惑地低喃着,“真是怪了,不应该啊。”站在谢玉昭身后的陆衷有些紧张地拉了拉她的衣角:【昭昭姐,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和尚不会怀疑你被夺舍了吧?】谢玉昭:【别说了。】她微微绷紧了身子,无意识攥紧的掌心光芒闪烁,已经做好了一拳砸在那和尚脸上的准备。在她心惊胆战的注视下,幽篁沉吟片刻,缓缓蹙眉,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二位是不是有血缘关系?”谢玉昭:“啊?”:()上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