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逼仄的巷子里,微光闪烁,轻缓不一的脚步声接连响起,转眼便将这本就不算宽敞的死胡同塞了个满满当当。虽然早就做好了对方未必单枪匹马,或许得跟他们打一波小团战的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装束各异的几个人变戏法般从那阵法中鱼贯而出时,在人数上不占优势的五人瞬间变成了“以多欺少”的少。伏流火的身体在看到那名裹着兽皮短裙的火辣美女时就已经僵硬了,并非是被她大胆而充满野性的装束诱惑的,而是被她脖子上缠着的小青蛇吓的。若是往常,他就算舍了自己不值钱的尊严也得屁滚尿流躲得远远的——反正在身边这群人面前他本来也没什么尊严。可今时不同往日,他的尊严和脸面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整个组织。就算马上快被吓吐了,也不能做出那种令人嗤笑的举动,他目光涣散默默念叨着“我要扞卫自己的尊严”强制性地给自己洗脑。有的人还活着,但他的眼神已经死了。俗话说先礼后兵,即便双方刚才有些小摩擦,可毕竟彼此都是修真界榜上有名的少年天才,或多或少都有过几面之缘,因而倒也没有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开撕,而是互相假惺惺地寒暄了几句。这种场面平时都是由谢玉昭来应付的,但很显然,作为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老年人,她在这群大名远扬的少年人当中可谓是籍籍无名,谁见了她都得好奇的问一句“那是谁?”,然后得到的回答肯定是千篇一律的“不知道。”伏流火被吓得神志不清,陆衷又是个没恢复记忆的傻白甜,裴文竹还一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一言不合就准备开战的架势,只能由不善交际的阿宓硬着头皮上前与这些人周旋。谢玉昭本来颇为惆怅,可视线一转,看到对面那些人也不情不愿地互相推搡着派出一个代表前来交涉时,心中的惆怅就化作了荒谬。方才那被戏称为“三流魔修”的少年气势汹汹,结果接连受到倨傲美人和性感美人的打击,一蹶不振,耷拉着脑袋失魂落魄地站在角落里,一声不吭,感觉马上就要哭出来了。——看起来不太聪明。身披兽皮的性感美人似乎和裴文竹是旧识,前脚刚嘲讽完那魔修少年,后脚便一脸娇羞情态地托着脸看向裴文竹,声调柔软:“小竹,好久不见啦~”——看起来是友军。而那倨傲美人与她截然不同,瞧着神态似是与阿宓的原主好像有些过节,只要视线里出现阿宓的身影便十分不耐烦地别过头,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模样。——看起来是敌军。智商堪比幼儿园小孩的参商自不必多说,看着人高马大气势唬人,其实连语言系统都没发育完善,安静站在倨傲美人身边默默当个挂件。这个不用看,直接就能断定是个哑巴。那拎着锡杖最后一个踏出来的小和尚站得离他们远远的,在不小心和谢玉昭的视线交汇时,对她露出一个憨厚又老实的笑容,单手合掌道:“阿弥陀佛,贫僧是无辜的,不关贫僧的事。”这个不确定,再看看。于是最后还是郑君美扛起了大旗,和阿宓各自上前一步,前几句话还挺有礼貌,可没说两句就变了味,露出了各自的本性,开始互相嘲讽环节。谢玉昭:“”老天奶,这是什么奇怪的剧情发展啊?正常情况下不应该狭路相逢勇者胜,枪杆子里出政权吗?何况一山不容二虎,除了她,这小小的死胡同里十分拥挤地塞了十头虎,修真界年轻一代有名有姓的人物三分之二命运般聚在一处,难道不应该一见面就打得昏天黑地吗?结果为什么会变成小学生吵架啊?!这个修真界还有正常人吗?这帮奇形怪状的人居然是修真界的未来好惨一世界。她一言难尽地收回视线,瞥向身边的裴文竹,那句“咱们赶紧走吧还不够丢人的”都已经到了嘴边,却在看到她的表情时顿了顿:“怎么了?”裴文竹柳眉微蹙,定定盯着眼前正嬉皮笑脸和阿宓扯皮的郑君美,低声道:“我知道之前为什么会觉得‘郑君美’这个名字耳熟了。”谢玉昭:“为什么?”“他还有另一个名字,那个名字比‘郑君美’要响亮的多。”裴文竹道,“方才他自称出身于药风山,我突然想起来在原主的记忆中,药风山这一代确实出了个天才,名为北邱薜荔。”药风山。在少寂的心魔中,幼年版的他也曾提到过这个地方。但显然现在并不是探究这个问题的好时机,谢玉昭眸光微动,没有打断,安静等待裴文竹的下一句话。“药风山乃修真界丹之一道首屈一指的大世家,复姓北邱。和这一族缔结姻亲的修士无论男女,诞生的后代皆冠以本族姓氏。”裴文竹低声道,“郑是他父亲的姓,早年他外出游历时多用本名,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改成了现在的名字。”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北邱谢玉昭皱起眉,总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姓氏。“还有那个脖子盘条蛇的性感美人,她就是雨师妾。”裴文竹视线一转,贴心地为她讲解在场之人的出身来历,“她是绮香山姬道君座下第七十九位弟子,媚修出身。别看这人排名靠后,但却是最受姬道君喜爱的。”“第七十九位?绮香山大乘弟子的含金量好低。”谢玉昭的思绪被拉走,小声跟她咬耳朵,“不过既然她前面还有七十八位师兄师姐,为什么是最受宠的,因为她的天赋格外出众吗?”裴文竹摇了摇头,语气沉重:“不,因为她生得最漂亮。”谢玉昭:“”怪不得这人的出场宣言是“美貌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王道”这该死的看脸世界。裴文竹:“顺带一提,她对男人没兴趣,最大的爱好就是缠着不同的美女和她双修,你小心点,别被盯上了。”谢玉昭:“像你一样?”裴文竹被戳到了痛处,视线飘忽一瞬,正想不动声色地揭过这个话题,鼻尖却突兀地弥漫起馥郁的甜腻香气,这刻在dna里的危险气味让她下意识绷紧了神经,抬眼看去。清脆的铃铛声中夹杂着女人妩媚的嗔笑,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含着柔软笑意的琥珀眼瞳,此刻正笑盈盈地看着她身边无辜的谢女士,眸光闪烁:“哎呀,这位素未谋面的美人姐姐,不知怎么称呼?”:()上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