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应当知晓她与阿蒙的区别,知晓原初的精灵和被上天遗落的子嗣身上不同的束缚。
她说这些时,我们在她的苗圃,溪水里盛开着夜一般蓝的睡莲,镇灵在一些睡莲的花苞中安睡。
她递给我一朵帕蒂沙兰,以此作为我们情谊的见证。
花之主神情静谧,“你对阿蒙的事没有好奇心。我以为,你们应当是爱侣。”
她的苗圃里偶尔会飘落人的声音,镇灵们将它们听闻的消息织成歌谣,献给它们的主人。
她就在那些歌谣里,听到了我与阿蒙的故事。
沙漠里的故事有许多,每一块碎片似乎都没能绕过我与阿蒙,既做某种不可知的代称,又做恋人间的私语。
娜布与我们的初次相见,源于她对阿蒙身份的好奇。被天空厌弃不得归乡的仙灵,被天空遗落下的子嗣,在后者为了爱情近乎寸步不离的情况,她便主动来见我们。
我记得那时的娜布带来的礼物里,紫红色的帕蒂沙兰很常见,她的祝福阿蒙也很喜欢。否则,阿蒙不会问我,外面有仙灵的族裔,能够催生花木,我的果园能否让她涉足。
“我记得,花朵也能成为你的食物。”
他递给我一朵帕蒂沙兰,让我试吃,若是合我口味,他会跟花神交涉,让她种一片帕蒂沙兰。
是的,阿蒙对待外表艳丽的植物,既不关心它的情绪价值,也不关心它的装饰作用。他只关心一点,我能否将它当成食物。
果园里只有果树,着实口味单调了些。
想必在外面等待的花之主都会在心底掠过淡淡的无语,为他的实用主义。
帕蒂沙兰不合我的胃口。
阿蒙退而求其次,考虑到了它的观赏价值。
娜布跟我第一次见面,我对她说谢谢,这些帕蒂沙兰我很喜欢,不是食欲上的。
她那时说了些什么来着?
总归是些客气话。
只是最后,这位花之主好似看不下去阿蒙的审美,将那些帕蒂沙兰从糟蹋花的阿蒙手里抢救了一批出来,编成我发间的饰物。
那时她的好感只有8。
阿蒙只是看着,没说话,在夜间却又用硬邦邦的一句“意外”将那些花揉碎了碾碎了,沾染汁液和香气的手都垂落在床沿上,不肯用这只手再碰触我分毫,以免我的身体上沾染了这些。
——现在她的好感度依旧是8。
「毫无变动。」
「你确定她真的正常吗,系统?」
「当然,她确实是单纯的好感度不够,所以没有任何变动。没有爱极生恨,没有压抑自己的好感。」
但是,好感度8会关心我和阿蒙的感情状况,会在与我频繁见面后对我解释前段时日她为什么会躲着我吗?会说从前那些花里没有帕蒂沙兰是因为我会将它们送给阿蒙吗?
会在自问自答“是我疏忽了,听信一面之词”后,赠送我一堆帕蒂沙兰表示自己的歉意吗?
谁家的好感度8会这么做?
还是仙灵的8比人珍贵?
我此刻在娜布心中与路人无疑,又偏偏在她的表现里,我们已经可以无话不谈。
「好感度没有物种歧视。」系统作出声明。
“你想告诉我什么,玛莉卡塔?”
“去问阿蒙吧。”她为我摘下了一篮花,紫红色的帕蒂沙兰和如夜一般蓝的睡连里点缀着其他,“他对我的容忍度已经抵达了界限。我无意成为他生命再度流逝的推手。”
这篮花,她说只赠予我,阿蒙不会喜欢帕蒂沙兰,就算是点缀我的帕蒂沙兰。
她说得对。
我对这些远古魔神的认知基本上靠对方的灌输,能不动脑就不动脑,但阿蒙的不高兴是根本不用费力气分辨等待他的灌输的。
他看见这久违的帕蒂沙兰,已经明了花之主想要传递的信息。
好在,我对花朵里包含的心意不算在意,提着这篮子花也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我说那些花的味道我不喜欢后,娜布应该是从花的耳目里听闻了,第二日便出现,给我递来了她的帕蒂沙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