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她看柳烟黛看的烦,把人丢远了不见就是了,但是这辈子不同,光凭柳烟黛上辈子对她的忠心侍奉,她也不能叫柳烟黛受了委屈。
所以柳烟黛认了,她秦禅月也不能认!
这辈子,她决不能让白玉凝留下,这个根,她要从头上掐掉。
“收留?”秦禅月的目光冷冷的刺向白玉凝,没有提什么过去旧情,而是回道:“你与我儿原先有过婚约,将你不清不白的收留,日后名声不好听,我知道白姑娘现下落魄为难,我也不是全然不顾过去的情谊,这样,所以我给你一笔银钱,你离开长安,保你日后平安无忧。”
秦禅月的话音落下,周渊渟和白玉凝都变了脸色。
白玉凝之前见柳烟黛低头服输时,便以为自己能留在侯府了,所以周渊渟扶她起来她顺势便起来了,但在听见这话时,顿时软着身子又要跪下去,但她还没能跪下去,便听见一旁的秦禅月道:“若是白姑娘不肯要钱,只要留在侯府——岂是还不曾忘掉我儿?”
白玉凝这膝盖便又跪不下去了。
秦禅月将她的路堵死了!她若是承认,她就是与已成婚的男子有苟且,她若是不承认,她就要离开侯府。
这大庭广众之下,她如何能承认呢?
而一旁的周渊渟却是匆忙说道:“娘——你怎么能这样?你忘了当年白夫人与你的情谊了吗?她还在流放路上,她唯一的女儿你都不管了吗?”
周渊渟知道,他的母亲是极重情谊的人,她虽然莽撞无脑,但是又有一身热血,她父亲名下老将十几年不曾见她,但是有朝一日有事求到她身上,她都不会吝啬,更何况是白玉凝呢?
白玉凝可是母亲手帕交的亲生女儿啊!
秦禅月听见周渊渟的话,只觉得心口越发堵得慌,她的好儿子还真是会说话,若是她不知那些后事,光听着一句话,都一定会留下白玉凝。
但现在不会了。
秦禅月纤细的黛眉一拧,张口便要叫人将白玉凝拖出去丢走,她的养兄现在可还没死,这府里还是她来做主,周渊渟管不了。
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那白玉凝突然软绵绵向青石板地面上一倒,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周渊渟本来还在与秦禅月讲情分,但一瞧见白玉凝晕倒在地,一张俊美的面上都跟着逼出几分焦躁,连忙俯身去抱,甚至还高声喊道:“娘!您为何对白玉凝这般凶残?您这样对得住当初的白夫人吗?您还有良心吗?”
听周渊渟喊出“良心”二字的时候,秦禅月都快气笑了。
他竟然还敢说良心了!
她养了周渊渟十来年,悉心教导,掏心掏肺,恨不得送他上青云,可他呢?她的好儿子认外头来的姨娘为母,眼睁睁看着她受折磨都不肯去瞧她一眼!现在竟然也敢说良心!兰形荆心、表里不一的东西!
“良心——你不如问问你自己,你有良心吗?你为了一个女人,伤辱自己的妻子!你算是什么东西!来人!”秦禅月厉声喊道:“将大少爷关去祠堂,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他出来!”
周渊渟听了这话,突然间明悟,母亲居然是因为柳烟黛受辱而愤怒!
他那张玉质金相的面骤然涨红,一时失了礼数,大声喊道:“母亲,你竟为了一个泥腿子罚我!”
泥腿子?泥腿子也比你一个白眼狼强,柳烟黛最起码上辈子没害过她!
秦禅月骤然挥手,一旁的私兵立刻上前,将在挣扎的周渊渟拉扯下去。
至于白玉凝——
秦禅月冷眼看向青石板上还在昏迷的白玉凝。
她对白玉凝的情绪很复杂,一部分可怜她,但是一部分也恨她,只是她到底还在意与白夫人的情谊,所以做不出来叫粗使婆子直接将昏迷的白玉凝丢出去的事,只拧着眉道:“寻个干净客厢房丢进去,派人看着,待到醒来了便给些银子送走。”
处理完了这两人的杂事,秦禅月才得空去看柳烟黛。
柳烟黛还是一副畏缩懦弱的样子,缩着肩膀垂着头,看上去脑袋像是要塞进自己的领子里去似得。
她像是很怕别人来打她。
但是这里有谁能打她呢?谁又会打她呢!旁人本来没想欺负她,但只是几句话,她便摆出来一副怕得要死的样子,看得人生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