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门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带上室内帐篷和压缩床垫。”
“你来野炊啊?原地卧倒比什么都方便。”
“我只带了一瓶遮眼圈的膏。”
“说得好像你还要见人一样。”
“你不是人?”
……
他们叽叽喳喳,玩笑不停,实验室一下子变得轻松热闹起来,好像加班加点不眠不休这种事情,于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可痛苦的。
林原干脆利落地给他们安排好事情,井井有条。
这些年轻人非常配合,明白了分工便各就各位,一句都没有多问。
或者说不仅仅是配合,而是不在意。
他们对那些阴谋诡计、背景故事根本不在意。仿佛只要知道自己手里在做的事情能够救人一命,他们就有足够的动力和理由废寝忘食。
这或许也是一种医者的特质。
燕绥之和顾晏没多打扰,告辞离开。
林原送他们到走廊,“又去当事人那里?病房开放会见的时间已经到了吧?”
顾晏:“乔出门的时候,我联系过病房。刚才接到反馈,那位当事人今早突发病理反应,恐怕接不了任何会见,我去确认一下。”
林原点了点头,“我听说,原本今天要把他转去感染治疗中心的,但他本人极其不愿意,所以还留在春藤这里。这边的效果确实没有治疗中心那边明显,有点反复的反应也正常。”
如果不是他们清楚地知道感染治疗中心的背景,说不定真会极力建议贺拉斯·季转去那边。
不过贺拉斯·季明确表达过,如果感染治疗中心第一批治疗者能够顺利出院,并且没有出现任何并发症状,他可以试着勉强接受那种针对感染的新药。
但他同时也表达过,他虽然检测结果呈现阳性,但并没有任何明显的感染症状,不到濒死都不会去冒那个险。
警署那边拿他没办法,毕竟法院没宣判之前,他只有嫌疑没有罪,不能完全无视他的意愿和要求。
……
住院区很冷清,整栋楼的会见时间刚开放,但因为太早的缘故,来的人不多。
相较于其他楼层空荡荡的走廊,贺拉斯·季所在的那层尤为突兀。
燕绥之和顾晏出电梯的时候,几个穿着白褂子的身影刚从病房里出来,有医生有护士。
小护士们都走远去巡视别的病房了,医生刚好跟两人撞了个照面。
“早。”医生打了个招呼。
他刚值完夜班,一脸疲惫。但还是调出检查单给顾晏和燕绥之看了一眼。
上面显示贺拉斯·季清早5点就开始发烧呕吐,手臂和背部起了一片疹子,但很快又消下去了。
“反反复复好几次,折腾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吧。”医生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什么导致的?”顾晏问。
“初步判定还是感染的并发症吧。”医生说,“刚才给他查了一遍,除了感染,没有发现别的有可能引起并发症的原因。但是……”
“但是什么?”见医生语带犹豫,顾晏又问。
“他这并发症跟一般感染还不太一样。”医生揉了揉满是红血丝的眼睛,说:“我把检查结果做了标记,过会儿来接班的医生还会再给他做几次检查,以免有遗漏。”
“那贺拉斯·季现在?”
“刚吃了药,呕吐止住了,烧正在退。比预期好得快,但我还是不建议这时候会见。”医生回答说,“他的情绪非常不稳定。”
守门的警员有两个正背靠着墙打瞌睡,另外两个眼睛瞪得溜圆。
病房门依然大敞着,除了律师会见,其他时候从来不关。这其实是贺拉斯·季自己的要求,好像一旦关上门,就会有人不怀好意对他做些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