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么多天里,曼森小少爷第一次主动开口,之前他不是在恹恹地发呆,就是在睡觉。
乔哼了一声,又沉默片刻,说:“是赵择木。”
曼森听完,脸上的表情一点儿也没变,没有露出丝毫意外。他只是又把视线投到了窗外,过了一会儿才说:“嗯……我知道。”
“你知道?”乔当时有些惊讶。
不过那之后,曼森就再没有说话。
“我后来想想也对,也许他那天瘫在浴缸里,并没有真的到喝晕的地步。”乔低声咕哝着。
他那时候才突然明白,为什么曼森醒过来之后一直那么恹恹的,好像对什么都带着一股厌弃感。可能就是因为他知道是谁做的那些事。
“但是为什么呢?我一直没想通。”
“赵择木自己怎么说?”顾晏问。
乔说:“警方那边,他的说辞是因为曼森比较混账的那几年,做的一些事说的一些话让他觉得很受辱,好像赵家只配跟在曼森后面提鞋。再加上前段时间赵家和曼森家族的合作出了问题,几乎成了弃子,他有点不甘心,想做点什么重新引起曼森家两个大儿子的重视,比如清除障碍……这种鬼话谁爱信谁信,反正我不太信。”
他想了想朝布鲁尔·曼森那边瞥了一眼,说:“他的说辞让布鲁尔和米罗也来了个警署一日游,不过也就只是一日游,没什么别的事。”
曼森兄弟进门进得相当艰难。
因为他们刚站定,酒会里的人大半都围了过去。
一轮寒暄客套完毕,刚到手的酒杯就已经空了。
“好歹让我先坐下。”布鲁尔·曼森跟其中几人开了个玩笑,“你们打算把我撂倒在门口么?”
他们哈哈笑着朝某一处沙发走过去,人群散开一些后,布鲁尔·曼森的目光扫到了燕绥之他们闲聊的角落。
米罗·曼森跟着看过来,戏谑的目光先是在燕绥之和顾晏身上停了一会儿,最终落在了乔身上。
他跟布鲁尔·曼森打了个招呼,插着口袋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布鲁尔·曼森在他后面皱了皱眉,但也没阻止,只远远冲顾晏他们这边点了一下头,就在人群簇拥下走开了。
米罗·曼森老远冲乔举了举杯子,“瞧我看见了谁!你怎么会来?”
乔也冲他举了举杯,却并没有喝一口,理所当然地反问:“有朋友在这里,我为什么不来?”
“哦——我以为有你父亲在的场合,你都绝对不会出现呢。”
“他现在在吗?你找出来我看看?”乔说得很不高兴。
他跟布鲁尔·曼森还能装装客气,跟这位就半点儿好脸都不给了。
“不在么?那明天也该到了吧。”
米罗·曼森半真不假地扫了一圈,他说话有点拖腔拖调的,听着并不那么舒服。
乔翻了个白眼。
“年轻才俊,顾律师?”米罗·曼森不再逗乔,他碰了碰顾晏的杯子,转而看向燕绥之,眯起眼睛来,“这一定就是顾律师的实习生了。”
他端着酒杯,小手指冲燕绥之指了一下,一脸遗憾地说:“我听布鲁尔说,你那天在庭上的表现令人印象深刻。我一直很懊恼那天为什么要去赶赴一个约会,否则就不会错过了。”
这话就说得很不是东西了。开庭的时候,他的弟弟乔治·曼森还在医院生死未卜,他居然还要去赶赴约会。
最不是东西的是,他居然就这么毫无负担地说了出来。
新闻报道里写的都是“两位哥哥面容憔悴,神情严肃”之类的,也不知是哪个瞎眼的看出来的。
燕绥之以前跟这人打的交道不多,但短短几句话就能感觉出来,他比哥哥布鲁尔·曼森要嚣张一些,不怎么知道收敛。
“作为补偿,我要跟你喝一杯。”米罗·曼森说,“你的杯子呢?”
燕绥之挑了挑眉,刚想说点什么,就感觉自己手里被塞了一只玻璃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