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一场天大的笑话，哈哈……”赵弘博笑得眼泪顺着脸颊不停地流。顺儿害怕了：“爷，您别笑了，大家都不知情，太后把这事瞒得很好，若是知道的话，善待战王，说不定就不会被揭发，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就过了。”赵弘博终于停住笑，“你说错了，知道的话，只会想尽办法，早日铲除一切隐患。”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别说如今东窗事发，就算野种的事不揭发，就我们对赵景宸做的那些事，他也不会放过我们。全都死了，唯独放过我，不过是因为我现在这样，比太监还不如，太监还四肢健全的。”顺儿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转移话题。“爷，这个小院是娘娘以前买的，说是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还真用上了，虽偏僻了些，但胜在清静。您看这院子好大！到时候，奴才在院子里种些蔬菜什么的，打发时光。另外，娘娘把银票和值钱的首饰，都给我们带回来了，我们很富有的，以后会衣食无忧。”赵弘博却生无可恋。“顺儿，我这样活着也没意思，你去给我买点砒霜吧，我死后，你拿着这些银两好生娶个媳妇过日子，也不枉你服侍我一场。”“爷，您怎么可以这般想？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您得好好活着。您虽然身子有些残疾，但总比他们都死了的好，好死不如赖活着。再说了，我们有银子有这小院，您完全可以活得很好。”“活得很好？这样的日子有什么好的？”“有的！若您想要个孩子，我们去捡个品性纯良的孩子回来养着，他会和顺儿一样孝敬您，您也算有了后。”赵弘博没再出声，顺儿以为他听进去了，满心欢喜地张罗着去买吃食。“爷，您肯定饿了，奴才去给您弄些吃食回来，等明儿个，再买些锅碗瓢盆和粮食，我们就可以自己做着吃了。”赵弘博微点了下头，待顺儿跑出院子，他就拼命地往床边挪，想找个合适的死法。好不容易挪到床边，剩下的一条腿刚着地，整个人就失去平衡往前面栽倒，“咚”地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这一摔，可摔得不轻，鼻子都磕出了血，痛得他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待疼痛缓解，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便单手单脚的往外爬去，他想要找一件能杀死自己的工具。出了屋子，便往四下望了望，结果一无所获。“我竟然连死都办不到，是老天在惩罚我吗？”正当他大失所望的时候，眼角余光却扫到了小院一角围墙边的水井，便不顾一切地奋力爬去。另一边的顺儿，记挂着自己的主子，没敢走得太远，所幸拐着街角，就有一家面食摊，摊主正准备收摊。顺儿小跑着叫住人，买了几个包子，便匆匆忙忙往回赶。推开院门，又小跑着去往赵弘博的屋子。“爷，顺儿买了包子，可香了，您快趁热尝尝……”后面的话卡在了他的喉咙口。片刻后，他才疯了般扔掉包子，大叫着寻找，“爷、爷……”很快，他发现了地上每隔几步出现一滴的血迹，抬眼望去，差点没吓得他魂飞魄散。“爷……”顺儿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此时的赵弘博，已然爬到了井边，手已经搭在了井边上，身子还差一步，只需一用力，就能爬到井边再滚进去。“爷，顺儿求您，您不说为了自己，就算为了顺儿也要活下去。若是您走了，顺儿又没有家了。”赵弘博凄凉地笑了笑：“顺儿，你是个忠心的，有你送我最后一程，我很满足。我走之后，你有这个小院和有银票，你找一个贫苦人家的好姑娘成个家。这样，你就不再是一个人了。”顺儿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劝慰赵弘博。只得道，“爷，若不是您可怜奴才，奴才早就死了。既然您一心求死，那顺儿陪您就是。”说着，掏出身上的一叠银票看了看，“只可惜，这些银票我们还没花。算了，就让它们陪着我们葬身水井吧，至少我们不是穷死的。”顿了顿，他继续道，“这样也好，连坟墓都不用挖了，我们自己的院子，自己的水井，院门一关，谁也不会来打扰我们。”说着他自己扑到井沿上，半个身子探进井里。回过头来看赵弘博，“爷，听闻晚上的井里会不干净，让顺儿先去给您探探路，即便有妖魔鬼怪也会先吃顺儿。”说罢，他就任由上半身往水井里栽去。“顺儿！”赵弘博却在这时拉住了他的脚。“你还年轻，好手好脚的，人又勤快，你不能陪着我这个废人去死，不值得！”“顺儿从小就跟着爷，爷干什么，顺儿就跟着干什么。恨只恨那天晚上顺儿没有陪您去，要不然，即便是死，顺儿也不会让他们伤您。”赵弘博盯着顺儿看，半天后才苦笑道，“连死都要跟着，你怎么如此傻气？你知不知道，我活着只会是你的拖累？”顺儿一脸认真道，“顺儿是您的贴身小厮，当然是您到哪里，顺儿就跟到哪里了。至于您是拖累的话，顺儿不爱听，您在一天，顺儿就有主心骨，您不是拖累，相反是顺儿好好活着的理由。”顺儿回忆过往，“爷，您还记得吗？您的马惊了，差点一脚踩死沿街乞讨的顺儿。”赵弘博点头，“当然记得了，当时你衣衫褴褛，神情恍惚，一看就是饿得快不行了，我就让手下的人，给你买了几个包子。”顺儿笑着接话，“我看您一身贵气，就亦步亦趋地跟着您，后来您没办法，就把我带回府了。从此，顺儿就掉进了福窝里，吃饱穿暖不说，还能天天在您房里的小榻上睡觉。”听他说起小时候的缠人功夫，赵弘博的脸上竟有了一丝笑容。记忆中，那个缠着自己，还没有桌子高，赶都赶不走的小鬼头，如今已长得人高马大，反过来想方设法地保护照顾自己了。当年一时头脑发热的善举，竟得了如此的福报。罢了，就算为了那个从小缠着自己，拼命想活着的小鬼头，我就赖活着试试吧。连死都不怕了，还怕活着吗？晚死总比早死的好。打定主意，赵弘博冲顺儿伸出了手。“顺儿，过来扶我，我饿了……”：（）你为救我赴死，我许你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