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了神,冷汗遍布全身,苍白指尖死死攥紧被角。应是醒过来了。周遭是熟悉的布局,应惜神情忽然又变得恍惚,继续陷入混沌之中。她从床上坐起了身。……晏望星披好衣衫跑出房门,迎面走来一个小厮模样的男人。他上前一步走在那人身侧,张嘴正想问些什么,却直愣愣对上一双漆黑无神的瞳孔。路沉生揽住他护在怀里,俯身在晏望星耳边低声道:“是梦行。”“这样啊。”晏望星有些怔愣:“我见他步履极稳,面色如常,还想着问他发生了什么。”“等星星日后修为恢复,便能轻易看出端倪。”路沉生将他腰间的荷包系紧,说道:“不必再去和师尊说。”眼前的阵仗如此之大,想必他们早已有所察觉。晏望星点点头,看着周围的人全都往一个方向走,道:“他们这是要出府。”“不错。”明程从一侧长廊走来,黑眸看着周遭神志不清的众人,狠狠皱眉:“竟与半月前母亲那晚的行为一样。”“如今府中上下皆是如此,看来瘴气是越发浓厚了。”“可师祖不是解决了吗?”尚正言一边大步跑来,一边往身上套着衣衫:“这是没除干净?”“不对。”晏望星神色凛然,黑亮瞳仁霎时变为春辰。头顶挂着满檐的灯笼,昏黄光线自上至下透过他的长睫,在白皙面容上投下一道阴翳。他长眉蹙紧,偏头看向隐入黑暗的一处偏院:“这不只是瘴气。”“还有最寻常的妖法。”“最寻常的妖法?”尚正言闻言暗骂一声:“定是那桃树搞的鬼。”“百年修成的精怪为何现在来害人?”他被推搡拥挤的人潮淹没,可又不能轻易喊醒他们,只能飞身一跃,跳上房檐,提剑往公主府偏院赶去。“别急。”檐下落满了雪,叶连华从长廊尽头走出,手指一勾,便将尚正言带了回来:“这妖术虽然常见,但施法的妖手段却格外了得。”“竟能将我们全都蒙于鼓中。”游修时闻言,深灰瞳孔霎时倒竖,扬起下巴在空气里嗅了好一阵,良久才开口:“依仙尊所言,那确实不是普通的桃树。”“他身上染了龙息。”路沉生略一挑眉,避开人群,将怀中护着的晏望星带进了房。众人见状纷纷进屋。晏望星扒在门缝边,看着门外走过一波又一波神情呆滞的人。昏黄灯光照不亮他们的脸。这些人苍白的面容尽数隐入黑暗,睁开的双眼一眨不眨,从中隐隐泛起灯火的幽幽亮光。他们四肢僵硬地拖着步子,安静诡异地挤在长廊上。“别担心。”路沉生指腹捏上晏望星的耳垂,俯身在他耳边轻声安抚:“他们过会儿便能清醒。”“所以到底为何要将人魇住,还这般浑噩地走出府?”尚正言百思不得其解。“母亲那晚也是如此,”明程道,“梦行之人万万不能喊醒,我便在她身后将她抱了回去。”一说到这游修时便想起来,问道:“公主怎么样?”“被师祖的法器护着,现今正在酣睡。”明程回答,一转头便看见晏望星正扒在门口看着什么。“人都走完了,”晏望星将门打开,长腿一迈便伸了出去,“我跟过去看看。”前方是乌压压的人群,地面上的积雪也被踩得脏污凌乱。晏望星跟着众人一道出了府,路沉生走在他身侧,捏着他的指腹细细把玩。入目满是雪白,周遭的树影婆娑,被月光打得周身一片森然。一出府便是广阔无物的空地。晏望星站在原地,抬头看向远处被灯火映亮的大片天空,以及笼罩在繁华灯光之下的绵延宫殿。前方站满了形形色色的人,皆是抬头望天,模糊面容上神情惊惧。似是见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嘶…嘶…嗬……”是呼吸艰难时发出的痛苦声音。晏望星看着他们垂在身侧颤抖的双手,不禁面露忧色。雪已经停了,自天空洒下的月光微弱阴寒。忽地,有一双温热大手覆上晏望星的双耳。路沉生眉眼平静,掌心捂在他的耳上,随后将下巴垫在他的肩窝处,薄唇也轻轻贴上他温热的颈侧皮肤。晏望星眨了眨眼,道:“你……”“啊——”数声尖叫一同响起,凄厉叫喊响彻云霄,声音大得脚下的地面都在发颤。晏望星下意识紧闭双眼,身子往后退了一步,直愣愣跌进路沉生的怀里。饶是被捂住了耳朵,他也被吓得不轻。“这到底是什么……”尚正言看傻了眼。他揉了揉自己发痛的耳朵根,看向前方拥挤推搡的人潮,他们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一片惨白。谩骂,惊惧,错愕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一时间公主府外乱成一锅粥。路沉生覆在晏望星耳侧的手放下,轻声道:“他们醒了。”明程闻言上前几步,正要开口喝止,却发现跌坐在地上发抖的应惜。“都别动!”叶连华厉声高喝,指尖捻诀,使出术法将应惜带到身边:“当心踩着人!”:()不对劲!清冷师弟在我死后黑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