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落日西沉,西门傲天双手环抱住自己,在这盛夏中感受到了无尽的寒冷。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他已经遭受了许多人异样的眼光。尤其是自己的同门师弟。“西门师兄,你以前说自己不是花心,而是心碎成了很多片,每一片都在爱不同的人。”南宫安面露不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那现在呢?”西门傲天仰脸闭眼微笑:“现在的心是真的碎了。”天色逐渐黑沉,游修时伸手拉起躺在地上哀嚎的尚正言,开口问道:“顾师兄和李师姐在说什么呢?”“应该是在商量怎样出去的方法吧。”尚正言抬头看去,目光感动眼神钦佩:“师兄师姐向来都是这样,面对困难时毫不畏惧,满满的积极思想……”“你们在说什么呢?”李今知撩了撩耳边碎发,看起来愁容满面:“方才我俩一直试图与师尊他们联系,可效果不理想……”跟在她身后的顾清徐也重重叹了一口气:“看来大事不妙啊。”这番言语与尚正言所说的相差甚大,晏望星不禁听得笑倒在路沉生肩头。他枕在路沉生的肩膀上,朝众人正色道:“方才我与明程去西苑找了,文小姐不在那儿。”此时四散寻找的众人聚集,也是没有找到十八岁的文小姐。顾清徐正经神色,面上的表情有些严肃:“不仅没找到她,书房里的那些人也全都消失了。”尚正言奇异挑眉,不禁开口问道:“怎么会这样?难不成今晚有什么大事要干?”话音才落,远处的天空骤然亮起一大片刺眼光线。“各位看官,今日我班有幸,在此献上一折好戏,特为恭祝文府千金芳龄十八之辰……”“话说那二十年前,盛世太平,有位仙人转世降生……”众人听着这声音满脸惊疑。“怎么还唱上戏了?”明程紧蹙双眉,“看方向应该是在前院。”顾清徐体内灵力涌动,右手将佩剑握得死紧,迈腿向前院走去。“说来也怪,整整一个下午也没见人在那儿搭戏台,怎么现在又排了场戏出来。”“那草台班子是鬼搭的吗?”尚正言狠狠皱眉,此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跟在顾清徐身后往前院赶。“要不然说这是幻象呢,”晏望星看着周遭隐入夜色中的高大树木,暗自腹诽一句,“简直比我的梦还莫名其妙。”弯月早已悬在半空,稀薄的云层将其遮掩,微弱月光洒在枝头。路沉生走在晏望星身后,忽地揽住他的腰,俯身在他耳边开口。“前面有些不对劲。”他的指尖触及晏望星腰间系着的荷包,用了力气将其完全束紧,声音平静沉稳。“师兄应付不过来时,一定要唤我。”晏望星点头应答,随后又担心路沉生看不见,便认真地“嗯”了一声。周遭一片死寂,只有戏班的唱腔在空气中颤抖。前院被黑暗覆盖,夜色中的树木枝干扭曲,枝叶间偶尔传来几声凄厉啼鸣。“鼓声起,锣鸣音,且听我言,述一绝世传奇,天才横空出世篇……”戏台上燃着的烛光昏黄,人影在微弱光线下摇曳,身形模糊又诡异。远处灯笼的光亮扭曲,在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晏望星内心狂跳,戏台下坐着的人忽地转头看他。面容苍白,眼神空洞,唇边挂着一抹得体温和的笑意。是下午见过的那群文小姐。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寒意,夹杂着淡淡霉味与腐朽气息。“天才横空出世时,剑光所至妖魔退……”戏腔幽幽响起,紧盯众人的阴寒视线终于移开。晏望星深深吐出一口气,看向戏台上几道怪异的身影。华丽戏服在夜色中显得尤为黯淡,甚至透出一股不祥的暗红和幽蓝。他们面上盖着浓重的脸谱,唇角的笑容僵硬扭曲。周遭鼓点声急促低沉,唱腔分外哀怨狠戾。“绝世剑修名远扬,剑影如龙破苍茫……”声音忽地陡转直下,一道男声在幕后凄厉响起。“然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那日欢声笑语中!”“小妹溺水魂难归,天才剑修泪低垂……”是在唱文家儿女的戏。晏望星瞳孔紧缩,视线陡然转向前院中央的那口水井上。文小姐在十八岁生辰当晚,被人推进这口深井溺亡。也难怪百年后的古井格外怪异,它应是破解幻象的阵眼。晏望星鼻尖洇出冷汗,掩在云纱下的瞳色早已变为春辰。他抬手拭干细密的汗珠,扯了扯路沉生的衣袖:“师弟……”“小姐!”凄厉的女声在身后骤响,晏望星心脏狂跳,竟是不敢再往后看。路沉生宽大温热的掌心覆上他的后颈,在那处软肉上轻捏安抚:“等她把人捞出来。”青衣女子掩面哭啼,哀叫着跑向水井,趴在井口边彷徨哭嚎。明程看得愣了神。“这口大井应是文府建宅之初,特为观赏而凿。”西门傲天收了手中折扇,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向那边:“占地颇广,周遭繁花似锦,用料皆为上乘。”“没想到最后竟溺了自己的爱女。”戏台上光影绰约,冷风穿梭其间,发出厉鬼呜咽般的声响。“小妹转醒性情殊,不复往日似换骨。昔日记忆成虚无,却不知灾祸在来途……”唱腔愈发阴森尖锐,声音在死寂的空气中缓缓蔓延。戏台下的人影躁动,数声轻笑钻进众人耳朵,在脊骨上蔓出无边寒意。现在似乎是到了尾声,寒风从戏台中掠过,灯火在一声哭吟中尽数熄灭。漆黑之中,数双眼睛在台上闪着暗暗幽光。“一语道破天机秘,寒光凛冽惊天宇……”“天道无情,戏终人散。”:()不对劲!清冷师弟在我死后黑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