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晏望星那截手腕,凑到他耳边解释道:“小心些,这面墙存的都是幽玄草,微毒。”晏望星偏开头,看着在药草上方飞舞的蚊虫,心大一笑,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虫子都毒不死,还能毒死我?”游修时:“……”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今日仙尊讲的知识浅显易懂,尚正言记住了以后便没怎么琢磨。他跟在队伍后面轻松自在,踢踏着脚思考今中午该吃些什么。身旁倏地吹来一阵风,拂在面上略微清凉,呼吸间还带着些许药香味。“借过。”路沉生从长廊深处走来,身形掠过尚正言,看了他一眼后径直往前走。“路师弟?”尚正言看见他,便笑着打招呼:“你的书在我这儿呢,快拿走吧。”说罢他晃了晃手中的书册,嘴巴闲不住,不禁开始向路沉生倒苦水。“望星也不知道上哪去了,这书他是不想要了吗?”路沉生闻言停下脚步,伸手接过尚正言递来的两本册子。他指节在封面上轻叩,忽然又笑着出声:“将晏师兄的书册一并交给我吧,稍后我去找他。”尚正言顿了一下,利落把手里的书递给路沉生:“也好,再辛苦你帮我带句话,就说‘下堂后我直接去伙房了’,叫他不必等我。”路沉生别开眼应了一声,迈开步子往更里面走。……这边晏望星听得认真,先是记着仙尊往鼎炉里放药材的步骤,然后一步一步做得有模有样。游修时颇感兴趣地凑过去,拿起桌上用作示范的成品,向他解释各种丹药的功效。仙尊演示完,叮嘱几句注意事项就起身离开,这房里现在没人守着,一时间秩序混乱,破防声此起彼伏。也不知道是哪个弟子炼丹时出了差错,空气中的药香全被一股焦糊味掩盖。晏望星细细嗅了嗅,竟从中品出了烧鸡的肉香味。他一时间连鼎炉也顾不上,踮起脚搜寻味道的发源地。游修时也闻见了,不过他显然无法理解,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将几簇草炼出肉香。他眼中带着震惊和茫然:“怎会如此?”晏望星抿唇,眼里流露出几分崇拜:“可能他是先天新东方圣体吧。”游修时不懂,但好学勤奋。他最近在学习如何夸人,结合罚站时夸晏望星的实践经验,他灵机一动。“这位兄弟好熟练的样子,平日里一定习惯了吧,他真厉害。”晏望星:“……”乱套公式,信不信给你扣成负分。不过他对游修时说的话已然脱敏,一边拍这人的肩一边说道:“赶紧闻闻味儿吧,天川宗伙房做的菜都没这香。”游修时闻言认同点头:“我今早去尝试了一下,味道确实寡淡。”他似乎是想到什么,一双深灰的眸子骤然迸发出亮光:“不过我厨艺颇精,善烹佳肴。晏师兄若是不嫌弃的话,我想日日为你做膳食。”晏望星目光躲闪,偏开头后遮掩般地重咳一声,心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他想起前几日游修时推荐的醉蕴禽,那味道晏望星简直此生难忘。这条蛟口味那么重,应该做不出什么好吃的饭菜吧?!晏望星尬笑一声,不自觉用手蹭蹭发痒的后颈,一句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手腕突然被身后走来的人捉住。“别抓。”路沉生圈着他的手腕往下带,视线紧盯那截脖颈上的一处扉红,伸出指尖撩开他耳边的发丝,轻声道:“回去给你上药。”他鸦羽一般的长睫缓缓颤动,片刻后又移开视线。游修时看着路沉生的动作,直觉此人应该是晏师兄的好友,便躬身朝他作揖:“请问阁下如何称呼?”二人之间氛围沉寂,路沉生偏头看他一眼,没有立即应声。不过很快就有人打破这份沉默。晏望星不知道这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才转身,就发现这人在那儿捣鼓自己的鼎炉。“……?”还不等晏望星出声询问,这偷鸡摸狗的人开始先发制人。“你这次竟然完成得不错,不过和江师兄比起来,还是逊色不少。”晏望星一听这话想了起来,此人正是整日跟在江玉树身后作威作福的小弟马向明。他这是欺负原主欺负得习惯了,干什么都要来踩上一脚。马向明一双吊眼微微眯起,右手上扬,状似无意地掀翻晏望星的鼎炉,里面正在炼化的药材瞬间洒落一地。“哎呀,手抖了。”晏望星无语望天。再装信不信把你扇得智齿变门牙。不过他两辈子都讲究以和为贵,这会儿还好声好气:“请你捡起来。”马向明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忽地抬起脚,又碾了碾地上的药材。晏望星看着他脏兮兮的靴尖,觉得自己就是吃了讲礼貌的亏。药草是素的,但他晏望星可不是吃素的。“你真是左脸皮撕了右脸皮,一半给脸不要脸,一半厚得像墙皮。”晏望星身形微动,指尖聚起灵力,手挥之际发出尖锐的破空声,直击马向明腰腹。平日里畏缩懦弱的人突然奋起,马向明惊得没有动作,突然被这一下打得跪倒在地。“晏望星!”他睚眦欲裂,正想撑着身体爬起来,脖颈却被一股大力狠狠按压。疼痛席卷全身,自胸腹以下的位置瞬间麻痹。马向明痛得不慎咬下口腔内的一块肉,强撑着抬头,却对上一双深黑的眼眸。路沉生视线一寸寸扫过马向明青灰的脸,神色晦暗不明。:()不对劲!清冷师弟在我死后黑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