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嬴轻轻推拒他,“陛下,您醉了。”“朕没醉。”长嬴对上他的视线,眼含嗔怨,“陛下,刚才大郑才人敬的酒,好喝吗?”方才宴席上越慈倒是没怎么理会丽妃,却是和伤势刚好的大郑才人眉目传情。自然这都是薛婴的主意。越慈醉意半醒,“不好喝。”“陛下骗人,”长嬴转过身背对着他,“陛下分明喝得尽兴,妾给您敬酒,您连看都不看,既然不喜欢妾,又何必哄妾呢?”越慈借着醉意从后面抱住她,随口道:“朕可没看出爱妃吃醋,想来是不在意朕,不然也不会这么悠闲的吹埙了。”长嬴一听,猛地推开他,羞愤道:“陛下非要看妾的笑话才高兴吗?妾只是不想做个妒妇,陛下何苦折磨妾?陛下以为妾坐在这是高兴吗?妾难过死了!”说罢又猛地扑进他怀里低低呜咽起来。冷风袭来,越慈的酒醒了大半。他揽住长嬴的肩膀,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夜里这么冷,怎么也不穿件披风?”长嬴还埋在他怀里,哭成了泪人。“好了好了,朕送你回去,嗯?”长嬴在他怀里蹭了蹭,蹭得他胸口痒痒的。“陛下冷,您也披上。”说着踮起脚把披风往他肩上一搭,宽大的披风堪堪能遮盖两个人的身体,“这样就都有披风了。”可是这样也挡不住前面的风了。不过这种事情重在意趣,不在保暖。就像小情人下雨天同撑一把油纸伞,重要的是伞下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而不是伞能不能遮雨了。越慈自然身强体壮,虽是听了长嬴的话,还是担忧地环着她,用袍袖裹着她,两人笨拙地往前走,颇为滑稽。薛婴试探道:“陛下,您方才说去大郑才人宫里,现在…”越慈不耐道:“晚一点又何妨。”“是…”放在以往薛婴肯定不在意这些女人斗来斗去,但是今天…他看了眼和芍药站在树荫下毫无存在感的甘棠。他不能确定当时甘棠有没有听到他和庆王的对话,又不敢轻举妄动。这主仆几个怎么没一个省油的灯!两个主子在前面你侬我侬地走着,后面三个下人冻得嘶嘶哈哈。芍药心里想着别的事,甘棠时不时偷眼瞄薛婴,薛婴盘算着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杀了甘棠。要杀肯定不能现在杀,长嬴正得宠,越慈肯定会常去雪阳宫,到时甘棠一死,长嬴必定要求彻查,真查到自己头上就前功尽弃了。但是要怎么堵住这丫头的嘴呢?薛婴再次把目光投向甘棠时,小姑娘也在看他。“你…看我做什么?”薛婴的语气冷淡,带了几分试探。甘棠睁着葡萄粒似的黑黢黢的圆眼,想了想道:“看薛公公好看。”一旁神游天外的芍药猛地扭过脸,满脸惊愕地看着她。薛婴也愣住了,他突然想起赏秋宴那天,好像有个小宫女给了她一个小礼物。但他记不清是什么了,当时随手就扔了。送他的人太多了,宫女甚至那些不受宠的小嫔妃也悄悄塞给他一些小物什,无一例外他全都扔了。这种东西只会占地方,没有别的用处。真正需要这些女人替他办事的时候,只要有这张脸不就够了么。是啊…这张脸就够了…薛婴看向甘棠,喃喃道:“你也挺好看的,很可爱。”甘棠微微一怔,一边芍药看向他们俩的眼神更震惊了!主子在前面辛苦演戏,努力给他们涨涨月钱,但他们这到底是假戏真做还是…没眼看没眼看!简直没眼看!芍药紧闭双眼,试图从脑子里抹去这两个人的存在,但是没用。等越慈和长嬴去了南偏殿,芍药也进去了,薛婴顿住步子,把甘棠拉到一边,在她耳边低语:“明天我休息,中午你来松烟亭找我吧。”想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只能先拉近关系观察。与其杀人见血,不如兵不血刃。“爱妃,你好好歇着,朕先走了。”越慈扶着她上床歇息。长嬴方才还满面娇羞的脸骤然一变,“陛下要离开妾?”越慈叹了口气,“朕已经答应要去大郑才人那,你现在病还未愈,朕不能打扰你休息…”长嬴瞳孔一缩,突然猛烈咳嗽起来,越慈吓得忙替她拍打后背。再抬起头时,长嬴眼底又泪光点点,呼吸微弱,眉眼之间忧愁里含着委屈,直把越慈看呆了。他不明白为什么长嬴生病的时候更好看了,比平时更让他想怜爱。“爱妃又哭了…”长嬴从袖口里掏出帕子,绕在越慈的脖子上,慢慢朝自己拉进,“陛下要去尽管去,妾放陛下走还不行吗?”嘴上这样说着,却是拽着越慈朝自己靠过去。越慈被她逗笑了,“爱妃分明是不想让朕去。”烛火幽幽,柔和了长嬴的轮廓,她像一汪水,把自己整个泼进越慈怀里。,!美人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脖颈,滑进他的领口,柔软的指腹描摹他锁骨的轮廓。“陛下告诉妾,您现在想去哪?”越慈搂紧了美人几分,贪婪地吸入她颈间的香气,“朕哪都不去…”他最近好奇怪,一看见长嬴就想起她身上的香气,一听见她的声音还是怀恋那股香气。怎么都闻不够。像桂花,但是绝不仅仅是桂花。长嬴突然推开他,“陛下不必骗妾,妾直到陛下还想着郑才人。”越慈的醉意混进长嬴身上的奇香,他的神志好像被一双纤纤小手掏空了似的,只任由摆布。他无暇多想,忙道:“朕…要怎么证明没有骗你?”长嬴唇角一勾,藕臂一环,轻勾住他的健腰。“陛下躺下陪妾聊聊天吧。”说罢朱唇凑上去,在他下巴尖上吮了一下。然后就真的拽着越慈躺下了。说是要和他聊天,可越慈哪里有心思聊。他有股邪火,但是长嬴的病还没大好,那香气又诱着他,他也根本无心去别人那,只能把鼻子埋进她颈窝里,轻轻嗅着那股香气。怪的是,才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味道就变淡了许多,只剩下桂花头油的香味。“爱妃怎么没有刚才香了?”长嬴嗔道:“陛下说的什么话?羞死人了!”看着越慈不解的样子,她又笑道:“我们女人身上擦的粉,当然不会一直香了,什么香气时间一长,就会淡的。”就像君王的宠爱一样。如果只靠怜惜和美貌获胜,终究是不稳固的。只有人的欲望,贪念,才是最长长久久的东西。“才人体质尚虚弱,应减少出门,多在床上静养。微臣开的药,才人可按时服用了?”“自然按时服用。”齐太医蹙着眉为她把脉,发现已经好了不少。作为姜尚仪当初推荐给长嬴的人选,齐御医对长嬴的病还算上心。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这么虚弱的人中了雷公藤的毒还能无恙。她的脉象微弱无力,气息虚弱,症状也符合。但中了这种毒药居然还能慢慢痊愈,他实在想不通。长嬴看出他的心思,一沓银票推到桌子上。“齐太医一定不敢想象像我这么虚弱的人中了毒,就应该很快死了,怎么还能挺到现在?”“这…微臣不敢…”“雷公藤的毒性你我都知道,齐太医您心里明白倒无妨,只是有些时候糊涂一些未免不是好事,您说是不是?”:()病弱娘娘她一路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