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死。”他低声呢喃,这句话像是对他自己,也像是对神明的祈求。
他抱着怀里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的女子,哭的如此痛苦,双肩不停的颤抖。
突然,一阵风吹过,庙宇中的烛火猛地跳动了一下,然后稳定下来。他的眼睛猛地睁大,这是征兆吗?他的心跳加速,紧紧地盯着那跳动的火焰。
他站起身走到神像前,伸出颤抖的手,轻轻触摸着神像的脚。
声音低沉而坚定对神像起誓:“我发誓,只要她能活下来,我将终身侍奉你,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梦境短暂,直到梦中的一切都消失,百里云祉至始至终都没有看清楚男人的脸,但男人以寿数供奉神明的誓言犹如在耳,清晰异常。
女人毫无血色的脸变得模糊起来,他甩了甩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心想她是谁,他又是谁,为什么能立下如此誓言?
【那女人,为何如此熟悉?】
涂山氏的狐狸不会无缘无故的做梦,今日做的梦定然与我有关。莫不是那个男人就是我?那为何我会为了一个女人如数奉上所有寿数,竟如此匪夷所思。
百里云祉醒来后一直在回忆梦里的场景,可越是回想,记忆越是模糊,最后连女人的脸都是模糊的失去了五官,而那个男人的背影只剩下灰褐色的发色还依稀可见。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预示,心想自己的能力并不是「先知」,那梦必定也不是预知梦,很有可能是过去,或者……
【不是今生,那必定就是我的前世。】
论推理能力,涂山氏的狐狸是一绝,一个简简单单的梦境就能推出至关重要的时间点。
房内的蜡烛边缘,蜡油已经融化殆尽,缓缓地从侧面流下,从台面上滴落至深色的地板上,这些蜡泪逐渐堆积,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丘陵。
蜡烛耗尽,烛火熄灭。
屋内只能依借着窗口照进来的月光,才能看清楚房内的摆设,不过百里云祉作为妖怪就算没有烛光也能夜间看得一清二楚,倒也不妨事。
书桌上又多了几卷卷轴,百里云祉用小爪子抚了抚眉,那梦里的疑惑还没有完全解开,又要开始处理那堆烂摊子的事了。
卷轴上说四凶兽又开始行动了,但是幕后之人依旧没有出来。而银川出现异动,前往调查的人有去无回。
【银川……他们要来了——】
作为妖界有史以来坐的最不稳固的妖王,既要时刻盯紧被前代妖王镇压的四凶兽,又要解决妖界因他上位而独立出来的反对派。
如若白盏还活着,定然觉得百里云祉就是多此一举,这条线放的太长,连自己都会忘了是在钓鱼。
青鸾不在,只能喊来毕节,他朝着毕节指了指桌上的卷轴,用爪子拍了拍桌子,可毕节一副完全没看懂的模样让他有些窒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败给手下。
【自从离开那个女人后,自己的妖力恢复极慢,又或者说是完全不恢复。】
这就导致他到现在都不能开口说话,只能“唧唧唧”的与自己的手下沟通,但也只有青鸾能听懂,其他人真的如同清纯的傻子一般。
无奈的,只能用嘴叼起笔,在卷轴上「银川」二字处圈起来,然后再用爪子拍了拍。
这下毕节总算明白了,立刻领命下去安排。
所有的一切像是被人安排一般,慢慢的汇聚到一起。
等着一个人去揭开这层朦胧的纱。
夜半静谧,梦又随之潜入他的记忆。
一袭青衫飘飘的淡墨色长发男子,满眼不舍的看着眼前的女人问:“你,要陪他走下去吗?”
这一次的梦中,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