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岁颐屏住呼吸。
在想是以医者仁心的态度跟林奕对峙,还是拿过柴刀跟丁小二拼一拼,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要背叛她娘,然后打个眼色让他走呢?
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抢过林奕的柴刀。
朱岁颐左顾右盼,看能拿什么工具去跟林奕的柴刀一决高下。
林奕的柴刀插入稻草堆中,准备一挑的时候,许寻蓝的声音响起。
他冷着脸说:“林奕,你想起楚了。这一挑,从此我与你的关系就变得萍水相逢,相见不如当仇人。”
朱岁颐惊讶地睁大眼睛,这么严重?
丁小二是你家的神吗?
唐今然拍了拍林奕的手臂,示意他放手,解围道:“蓝爷,你这话说得,这么多年还那么要面子,有些颜面不要也罢。蓝哥想着煲一锅补汤给林少爷喝,想跟你商量一些事,谁知就没控制好。”
“没控制迷药下多少?”朱岁颐顺口接。
林奕半眯着眼睛盯着朱岁颐,手腕往上一提,把稻草弄开。
一只奄奄一息的小公牛躺在稻草堆。
朱岁颐愣了愣,掉在半空的嗓子眼平缓落地,打从心底觉得这一幕比看到丁小二倒在那还要血腥。
“你们想把牛灌醉取他牛鞭?”
许寻蓝:“对呀,好不容易京城万府,能为所欲为,我想补补不行吗?特别是林少爷,马上就是要成亲的人了,更要补。”
他不需要补就很厉害了。
朱岁颐心想。
林奕把柴刀扔回一边:“醉了都能伤到蓝爷?看来蓝爷更需要补一补。”
许寻蓝的脸一阵红一阵绿,轻轻哼了声:“让你别翻开,你偏要翻开,许小满没跟你回来吧。”
“怪不得你们鬼鬼祟祟,是怕小满知道你伤了?”朱岁颐指着许寻蓝的伤口,“你涂了哪一款药,外祖有一款烫伤药很好用。”
朱岁颐趁机走到麻圆医馆,前前后后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丁小二的踪影,在中药柜子拿出烫伤药膏,想了想,还是把治外伤的药也摆出来,说不定晚点会来,拉开抽屉发现治外伤的药瓶都不见了。
难道被他们拿走了?
朱岁颐拿着烫伤药回到后院,听到林奕说:
“你跟高家那件事能放下就放,放不下就把许小满带回京城。现在丁冬至已经随他母亲姓,今晚的丁小二还冒险来惹京城万府的人,我念在他多年照顾朱家有恩,暂且饶他一命。”
林奕说完也不管许寻蓝的脸色怎么样,拉着朱岁颐离开,见朱岁颐已经拿药走出来,指着弄乱的地方:“我们回来前,弄好。”
两人离开后,许寻蓝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拍着心脏,搭在唐今然的肩头:“幸亏你回来及时。”
唐今然搀扶许寻蓝坐回椅子:“你呀,何必插这一足呢。”
许寻蓝的伤势远远不止是烫伤,右边小脚都是伤,但是是被刀伤所致,也不好说是被牛所伤,指着肉桂树下:“有口说我,没口说自己,你何必下山呢。我们这辈江山已逝,剩下都交给林奕这一辈了。半只脚都迈进棺材,还在想当年情情爱爱之事,你的女儿呀,不是朱岁颐。”
“这个朱心弦,肯定也不是你的朱心弦。”许寻蓝实在不忍,但还是说出口了。
唐今然走出门口,左右看向巷口,见衙差还在挨家挨户搜索,而林奕和朱岁颐站在巷口。
他转身回到屋内:“林少爷也这样说。我那天看回她,她也不认识我,那真正的朱心弦去哪了呢?”
许寻蓝在药箱找出那瓶烫伤药,往伤口处撒药:“朱昭愿没给你什么消息?”
唐今然拿过扫帚开始收拾残局:“就说,就是这个呀。但明显不是。世间真有易容之术,能有如此相似的两人?”
“……万千寻会愿意把朱昭愿照顾朱心弦。”许寻蓝抖着脚想了想:“不留香易容之术数一数二,而且不用怎么易,两个人长得那么像……”
“哪里像,一点都不像。”唐今然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