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
梁颂年没想到林知瑶竟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不知所措。
林知瑶双手捂住自己失控的脸。
她不想在梁颂年面前这样凄惨,可每次忍啊忍啊,总是到他出现时,就变得溃不成军。
梁颂年最见不得林知瑶哭,她的每一滴泪就像是刀子扎在他的心上,以往的心痛不及,在此刻又多了几分惶恐。
他怎么就把她逼成这样了?
“瑶瑶,”梁颂年伸手要去抱她,“是我不对,我不该冲动,不会有下次了,我以后尽当是些疯言疯语,再不……”
林知瑶呜咽一声,悲恸道:“那些人说的又有什么错,无非是他们说了出来,其他人在心里嘀咕罢了。我之种种,京都人尽皆知,比她们今日再难听的话,我又何尝没听过……”
“那又如何?!女子的贞洁品行不在罗裙之下,更不在他人口舌之中!”
梁颂年掰着她的肩膀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样子的!离别数年,于我而言只有无尽思念,重逢之后更是无比珍惜。从始至终我对你的心都未曾改变一分一毫,至于那些虚无缥缈的闲言碎语我并不在乎!”
“我在乎!”
林知瑶嘶哑着声音道:“我在乎。”
梁颂年瞬间失语。
林知瑶眼底猩红,每个字都像是从酸涩的喉咙挤压出来的,“他们凭什么对你也指指点点,明明你什么都没有做啊……”
梁颂年目光模糊,似起了一层泪雾。
他轻轻吐气,又慢慢吸气,像是尽力在调整自己能平缓地说出话。
“因为我们是夫妻啊。”
梁颂年道:“能与你共同面对这些,我是很庆幸的。”
林知瑶抿嘴不语,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只要一张口,就会溃不成声。
梁颂年目光温柔,活像话本中描述的蛊惑人心的妖精那般,让人移不开眼神。
“你当初嫁给裴少煊,我嫉妒的发狂,本以为余生会抱着遗憾战死疆场,京都却传来了裴氏谋逆灭族的消息。
那时候我不知道你的处境如何,吓的魂都丢了七分,疯了般去打听。
后来得知你无恙,仍是非常想见你,却不知以什么姿态站在你面前,因此犹豫不前。
我哥死因的蹊跷,是我回京都的决心不假,可我不得不承认,只要你在京都,我就一定会回来的。”
他伸手去擦林知瑶脸颊还在掉落的泪水,又缓缓道:“从始至终都是我之不足,你一直是我心爱不已的人,未曾有过丝毫改变。”
林知瑶生的五官精致,不做表情的时候常常是清冷出尘的。
此时她眼尾鼻头泛着淡淡的红晕,在烛火明灭下泪斑闪烁,照得整个人犹如被打碎的美玉般凄凉。
对视半响,这块破碎的美玉,终于重拾人间烟火,略微费力的牵动着嘴角,吐出了三个字。
“蠢死了。”
她说完破涕为笑,便是更易碎的美感流落出来。
梁颂年也弯了唇角,“蝇蚋罢了,我们瑶瑶是京都最璀璨的女子,才不屑这微乎其微的振翅声,对吧?”
林知瑶没回应,只定定地看着他。
梁颂年又道:“我都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了,以后不要再乱想什么,也不要躲我……”
说到这,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日烟花酒气,在月光映照下,两个越靠越近的身影。
“睡吧。”
梁颂年清了清嗓子,起身为林知瑶拉被子,而后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飞快地在她脸颊亲了下,“你和我,来日方长。”
梁颂年把他们重逢那天,林知瑶说给他的那句气话,换了一种充满爱意的方式还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