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堆满文书的桌前,荀七元注视着空荡荡的茶杯。他口渴了,但茶水已干。于是,他便生火,烧起破旧的旧壶,煮了一壶劣质的茶。“时机到了,奉天一带即将掀起波澜。”“就像这火焰,若不细心照料,很快便会一发不可收拾。”“难说啊,火是否会燃烧,终究取决于人。”水壶沸腾。“火遇水则熄,添柴则旺,这是常理。”望着壶中冒出的蒸汽,荀七元苦笑了一下。“与火抱怨又能如何,火本就是如此。”茶水咕嘟咕嘟的沸腾着。‘的确,三年后奉天确实爆发了一场战争。’段长平表情严峻。‘难道他们早已开始准备了吗?’前世“段长平”的记忆告诉他,奉天曾爆发过战争。然而当时的段长平自身难保,对远在千里之外的战争毫无兴趣。因此,谁在何地为何引发战争他并不清楚,但结果他是记得的。那是数年间朝廷的国力和兵力被严重消耗的惨烈战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段长平习惯在脑海中构画场景。不论细致与否,他总有计划。但这一次,局势远超他的预想。“扩展棋盘。”这次段长平的棋盘是他所能想象的最广阔的棋盘。然而这盘棋并非两人对弈。段长平后知后觉地加入到三人对弈的棋局中。一如既往,这个叫做“世界”的棋盘依旧是不公平的。尽管棋盘上已被瓜分大半,他们却不局限于每次只下一子。而自己这边只有自己、一个朋友和一个嗜睡的书吏,面对如此不公平的局面。即便如此,他依然要赢。段长平注视着自己唯一的资源。“若金钱流向游牧民族,便会出现骑兵;若流向东番,便会出现军队?”苏瑾点了点头。“是的。”“你怎么看?”“不清楚。”苏瑾神色平静地说。“朝廷对边疆之外的事毫无兴趣。”敌军进犯则击退,纳贡则接收。这就是朝廷唯一的外交政策。“先假设最坏的情况。”段长平展开地图。“若东番或游牧民族吞并奉天……”“乌拉会是侵略者的第一站,慕容世家是奉天的霸主,他们不仅有武林帮派,还有一条供应链,在前有侵略者压境,后有慕容世家和其附属势力内应的情况下,山海关附近的长城,以及整个奉天都将如同海浪前的沙堡一般。”“奉天失守,幽州紧随其后。”“而幽州向北就是京城。”若游牧民的骑兵或东番的精锐部队在慕容世家的协助下迅速进军,那将是一场噩梦。如果那支势如破竹的军队向京城进军……“……你认为会迁都吗?”“更可能的是迫迁。”他们甚至没有时间迁都,皇帝和大臣们需要紧急撤离。京城将被放弃。京城被攻破后,彻底失去幽州,野心勃勃之人会纷纷举起自己的旗帜。质问这个逃离自己宝座的皇帝,是否还有资格坐上那把龙椅。“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段长平感到荒谬。“只是一个小小的武林帮派逃税,怎么会演变成左右天下的大事?”不,恰恰相反。天下的大事总在发生,潜伏于黑暗中的人们,总在勉力阻止那些几近实现的巨大阴谋。“还不晚。”段长平不是没想过汇报给武林盟,但他是因为有前世的记忆。而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如果不是实实在在发生,又有几个人会相信。哪怕有人信了,慕容世家完全可以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然后伺机而动,而自己这位小小的监察员,可能会成为牺牲品。“最坏的情况是,三年后的战争爆发。”在上一世,荀七元大概也对慕容世家进行调查。但却未能发现因逃税引发的战争征兆,或在途中被灭口。最终,朝廷错失了最后的机会。“但战争还未爆发。”那么,还有机会阻止。“我不知道慕容世家在这阴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苏瑾冷静地说道。“慕容世家内部确实有叛徒,我们必须尽快从慕容世家撤离。”“不行。”段长平平静地说。“若我们撤退,那意味着我们察觉了阴谋,我们会在离开奉天前被杀,战争也会立即爆发,即便敌军准备不充分,他们也会立即起兵,以防朝廷有时间备战。”“那我们该怎么办?”苏瑾抱着双臂问道。“我们要拖延时间,尽力做能做的事。”段长平看向慕容青。“慕容青,你在奉天有信得过的人吗?最好是会轻功的武林人士,且对朝廷忠心不二。”“奉天中慕容世家的势力无处不在,虽有些熟人,但大多是独自游荡的浪人。”“尽快找到他们。”段长平递上了令牌。“带上这块牌子,去武林盟传信,告诉他们你所知的阴谋,并在奉天或幽州集结军队。”“明白了。”“注意安全。”“知道了。”慕容青解下腰间长剑递给段长平,段长平也将白虎大刀递给他。“武器还是沉些好,踏实。”慕容青笑了笑说道:“段兄保重,否则岳前辈会要了我的命。”“你也是。”慕容青躬身告别,转身离去。段长平看向苏瑾。“我知道你的身份。”“被段公子看穿是迟早的事。”苏瑾无所谓地说道。“你何时看出的?”“在安置行李时。”“香炉?”“对。”“比我预想的时间还长。”“没想到为了隐藏身份,你会在整个旅程中装睡。”“……不,那是真睡。”苏瑾抱怨道。“那些恶毒的家伙根本不让我睡觉……”“……”:()综武:死而复生,大佬遗物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