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一直都在。
寄月
凤尾兰的花瓣掠过脚踝,带着点点痒意。
向思思猜测这扇门是应急通道,也猜测这是内部人员或者高层的专用通道,但设置在化妆间内,多少有点不合理还有些变态。
向思思吐槽过好几次,推来一个很沉的箱子,把门堵上,还将插销检查了几遍,确认外面不会推开。
她当时满心皆是上场表演的舞蹈,也心存着侥幸,侥幸会遇见他。
如果真的见到他,她还是会不顾一切的跟他在一起。
她给自己的时间期限是表演结束,但又在心里延期,直到她被所有人围堵,在车上隔着距离看见他,看见他转身离开,消失在视线。
那时她想,原来一直停在原地的只是她而已。
“我很庆幸。”云徽道。
庆幸那晚的她被噩梦惊醒,庆幸她来了宋园,庆幸那许愿币的机器吐不出币。
许清屿将她手完全握在掌心,声音很低很轻,裹带着夜风,磁性悦耳,“是我幸运,也是老天对我网开一面。”
给了他补偿重新来过的机会。
五指被撑开,十指相扣。
“我们进去。”
许清屿抬手推开那扇门,入目还是和上次一样的化妆间,物品摆设都没变过,化妆镜的桌前放着一支白玉发簪。
那本是化妆师给她戴上的,她上台前取下来了,不为别的,因为发簪末端的雕饰,是只白羽蝴蝶。
是他送的。
也正因为是他送的,她没戴。
“当时我在想,既然你知道我在,让化妆师转交这个,为什么就不愿意亲自来见我一面。”云徽拿起那枚发簪,末端的蝴蝶栩栩如生,好似下一刻就会扑闪翅膀飞走。
许清屿视线落在那支发簪上,“因为我也胆小。”
怕看见她厌烦的目光,怕面对她。
云徽抬眼望着他,那双狭长的眼素来深邃如画,黑眸水墨晕开,在湖面荡开层层画卷。
今晚像是他准备的坦白局,原本落在她心里的结一个个被解开,原来他们都是胆小鬼,因为怕打扰到对方,怕对方早已从那段感情中抽身而止步不前。
炽白灯光洒落头顶,他冷白的肌肤在灯光下几近透明,光晕柔和他的轮廓,眼尾微微上扬,薄削的唇微抿,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空气清新剂味道。
化妆间一尘不染,有人每天精心打理,却又没动屋里的一分一毫,像在用这样的方式,在等待她回来。
她深藏着自卑,藏着那些被早该被时间掩埋的过去,藏着记忆中无数次对她伸出手,给她温暖的人。
她想:如果再不能在一起,那就祝他平安顺遂,万事无忧。
原来,他与她一样。
在无数个没人知道的黑暗时光里,一遍遍祝她前程似锦,得偿所愿。
他的爱意向来汹涌激荡,不曾想也无法想,这五年他的束手束脚,伸出去想要触碰又收回的手。
深渊里的他,又一次拉住了她。
然后,互相珍藏着,小心的取暖。
云徽不敢想这几年时间里,他日复一日的偏执,仿佛要消耗尽自己所有的生命力,为她点亮余生路途。
幸好,他们在走过无数个分岔路口后,终于再次相遇。
屋内很安静,安静得说什么都是对气氛的破坏,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将手里的发簪递给他。许清屿会意,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簪身,左手捏着她的马尾,白玉簪勾着头发,挽了两个圈后,插进橡圈底部固定。
白皙修长的脖颈露出,许清屿从身后抱她,下巴枕在她肩上。
镜子映出两人的模样,透过镜子两人视线相撞,她看见许清屿笑了下,偏头,滚烫的吻落在脖颈。
她下意识的偏头躲,他跟着追过来,从耳廓耳垂顺延往下,他吻得很轻,沿着肩头回转,轻咬在锁骨上方。
没用力,但云徽还是蹙紧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