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冉说的没错,他们之间的问题并非无法解决,是他们两人的关系需要解决,她一直没问等着他主动提及,主动坦白,但好似永远都等不到。
她看着蹲在面前执着给她穿鞋,抿唇不言的男人,陡然生出一股浓浓的无力感,“算了。”
她不想问了,也不想懂了。
“不是不来找你。”许清屿声音低沉,带着丝丝沙哑,“是不敢来找你。”
替她穿好鞋子,他起身看着她,“我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来找你。”
“我看见你在台上跳舞的样子,看见你对身边人笑得温和的样子,你现在过得很好,我怕”似想到什么,他自嘲的笑了笑,“我怕你不想看见我,怕我的出现会打扰你的生活,也怕,我变得和以前不一样,让你生厌。”
所以他一直躲着她,像藏在暗处见不得光的偷窥者。
“那天在宋园见到你,其实我很怕,怕在你眼里看见恐惧或者厌恶。”
哪怕只有一点。
所以他在第一时间点了烟,借着烟雾和朦胧的灯光,模糊视线,这样就看不清她的目光和情绪,再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她没有讨厌他。
寄月
他不止一次想过回来找她,但没等付诸行动又被瞻前顾后的劝退。
他还记得那些人怎么评论他的—只认利弊,不择手段。
他怕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变差,怕她知道当初那个让她喜欢的许清屿变成了这样。
从小到大,他从许宗元和周围人中学到最多的就是做事留三分底牌,这七分里面也真假参半。他骄傲恣意,想做的事用尽方法也会达到,他不在乎外界怎么评价怎么看,只看能不能达到自己想要的。
随着一步步迈向高处,没人再在他面前提当年的事,所有人见到他都叫一声许总,公司的员工也都怕他,每次开会或是见到他都不自觉加快步子,生怕被他叫住。
宋园开园,所有人都恭喜他赚得盆满钵满,跟他讨教其他几块地皮的买卖,他却半点笑不出来。
这个宋园是给云徽的。
她不要,这个园子便没了意义。
再重逢时,他根本没做好准备,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最终选择什么都不说,也只敢在她走了之后拿着她那枚许愿币自说自话。
她从不曾欠他什么。
是他欠的还不清。
“我原来只想看着你过得好就够了,但我高估了自己。”黢黑如墨的眼看着她,静而深,似幽潭,“我看见你和温淮亭在一起吃饭,看见你对他笑,他送你回家,他碰你头发,我嫉妒得想要把你带回家藏起来,更想拧断温淮亭碰过你的手。”
所有人都说他们很般配。
一个哲学教授,一个舞蹈首席。
他也曾想过云徽和温淮亭在一起会不会更好,但这个假设冒出来他便无法承受。
他无法眼睁睁看着云徽跟别人在一起,跟别人牵手拥抱。
“对你,我无法大度。”他抬手,将鬓边的头发替她拨至耳后,眸子倒映着她的模样,“我贪得无厌,想要独占你,让你只做我的月亮。”
唯一的月亮。
云徽怔愣一瞬,心里爬过慌乱和无措,她压下那些翻涌上来的情绪,神色如常,“这些—”
“我知道。”许清屿截断她的话,“我知道这些无法抵消我曾带给你的伤害,你心里有刺,也知道你不敢再相信我,我亲手种的刺,让我亲手替你拔了。”
云徽垂着眼,看着怀里的奶球,奶球睁着一双蓝蓝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看她再看看许清屿,爪子抓了抓许清屿的胳膊,丝质的衬衫被抓出一条褶皱,丝线自然垂下。
许清屿不甚在意的把那根丝线扯断,他肩膀自然下垂,清清淡淡的声音带着一丝祈求。如水墨晕开的眸直直看着她,一分一寸,小心翼翼等待着她的审判。
云徽却开始难受和无措起来,她的本意并非这样,她也不想看到他这样。
从重逢到现在,他们一直在不断的拉扯较量甚至是互相伤害着,她不知怎么会变成这样,可好像也只能这样。
扎在她心里的刺很多,过不去的坎也很多,他在一点点给她拔了。
但最深的那根,是很难拔的,她也不敢拔。
怕□□之后,好了伤疤忘了痛,怕重蹈覆辙。
她握着奶球的爪子,从他衬衫上挪开。
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