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橒低头看去,白里透粉的椭圆指头,就指在他背包上印着来丰高中棒球队字样的位置。
挑眉,“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有什么不对,而是太棒了!”刘牧葳兴奋的一把拉住陆橒的手,“我小弟是念体中的,他今年也参加了黑豹旗全国高中棒球大赛。”
话题岔的很快嘛,小姐!陆橒瞟了一眼那只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容色淡淡,并未说什么,眸底却有几分饶富兴味。
“你……”见他容色淡淡,刘牧葳不免在心中纳闷的想,他不会不记得了吧?年轻人的记忆力应该没这么糟才对。
疑惑之际,就听见他扬着淡淡的嗓音说:“最后一局把来丰电得很惨,终止在十六强的体中?”
“对对对,就是那个体中!”像是获得共鸣,刘牧葳点头如捣蒜,“听我小弟说,你们是第一次参加黑豹旗,没想到就一口气打到十六强,还跟体中在延长赛缠斗许久,是很可敬的对手。”
“是体中实力坚强,才能在最后连连击出安打,逆转胜了来丰。”他持平客观的说。
她看他觉得不容易,十七、八岁的高中生,骨子住着飞扬不驯的灵魂,最是在意输赢,他却不因落败而恼怒酸语,很不错!有前途!刘牧葳当下对他生出许多好感。
“你叫什么名字?”她兴致勃勃的问。
“陆橒。”
“陆橒,告诉你的队友,一定要再接再厉唷,明年黑豹旗大赛若又再遇到体中,换你们逆转胜。”她兴奋地说。
陆橒看她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忍不住打趣地问:“你小弟不是体中的吗?难道你不希望他赢?”
“但我是来丰镇的人啊,自然要挺来丰高中棒球队。再说,也该有人挫挫我家小弟的锐气,否则他还以为棒球界没人了,年纪轻轻,就已经骄傲的两个屁股都快翘上天。”
陆橒当场失笑,没办法,她的形容太鲜明,让人想着画面就忍不住发噱。
“你跟你小弟的感情一定很好。”
“哪有!他老嫌我东管西管,很烦,一天到晚跟我吵架斗嘴,恨不得我永远消失在他眼前。”她自我解嘲的笑说。
通常越爱斗嘴,代表家人感情就越好,自家人若是连斗嘴都懒,那是把对方当空气,跟陌生人有何两样?她这样的抱怨根本不是抱怨,反而是种甜蜜的炫耀。陆橒这样以为。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是来丰镇的人。”陆橒突然说。
位处偏乡的来丰镇,由于少了人为的开发破坏,附近藏有不少天然美景、登山步道,每逢周末假期,总有不少外来客会来朝圣。
她看起来很面生,加上她一副搞不大清楚来丰镇交通状况的天然呆模样,就连跟出租车司机杀价也不会,陆橒直觉以为她是只身来旅行的外地游客。
她俏皮的吐吐舌头,“也不完全是,就小时候在这住过一阵子,但也十多年没回来过了。”
挑眉斜睨,好奇地问:“是什么原因让你想回来?”
突如其来的问话,扯开了伤口上沁出的组织液所形成的保护膜,让猝不及防的刘牧葳顿觉心头一窒。
她咬了咬下唇,压抑住那似有万针椎心刺骨的疼,神情落寞的转而看向车窗外,许久,幽幽地嗓音在光线不明的车厢内轻轻响起……
“想重新开始。”
方才说起棒球,眼前的她还眉飞色舞、两眼发亮,不过才几秒钟的时间,这女人像是瞬间褪了色彩,整个人明显黯淡了下来。
是错觉吗?她的声音听来似有哽咽,破碎的声线令人心疼,那一度被笑容挤压的眼角,也隐约有泪光闪烁。
陆橒直觉联想,是不是因为心中藏有不愉快,所以方才在列车上,她即便是入睡,两道秀眉始终没有半刻的放松,一直紧紧的蹙着,像打了无数的死结。
刘牧葳总觉得自己的心一直在下沉,无止境的往下沉……
不,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得尽快让自己振作起来,不可以再这么懦弱地放任自己陷在泥淖里赖着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