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微抬起眼帘望向她,琥珀色的眼瞳被月光映着,如同炬火,重新燃起希望的光。
“那如果我学会画这道符呢?”
既然网上的符咒不可信,她恰好手里有能保证作用的真品符箓,只要学会了,是不是就可以自保了?
穆若水很想说,符箓有形神,即使学会了形,没有修行得来的灵气附灵,也是废纸一张。
但是她看着对方坚定的脸,把嘲讽的话咽了回去。
再说下去她万一要哭了。
于是穆若水不置可否:“你可以试试。”
傅清微重新振作起来,扬起笑容,故作轻快道:“那我明天去山下买朱砂和黄纸。”
“随你。”穆若水低眉垂目,抬起手,轻轻地朝下挥了挥袖子。
“谢谢道长。”
“不必,我并没有帮到你什么。”放在往常穆若水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哪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傅清微似乎有些惊讶。
“怎么这样看着我?”女人疑惑道。
傅清微笑了笑,温和地说:“只是觉得道长是个好人,明明帮了我还自谦。”
“……”
穆若水心想:你真是脑子坏了。
她要真是个好人,就不会看着她担惊受怕袖手旁观,一道比她手里的宁心符厉害百倍的符箓,她抬手就可以画出来。
确实是举手之劳。
但她偏偏不做。
不想,不愿意,想不帮就不帮。
她是顺手救过她一次,但人有劣根性,升米恩斗米仇从来不罕见,甚至是人性。大多数人经历和傅清微一样的事,会恨会怨,觉得你既然本事那么大,明明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解决问题,为什么不肯帮我?
包括灵管局也是,她们那么大的部门,神通广大,能人辈出,真的没有一个人能够在傅清微的体质上找到解决办法?未必吧。
但是他们也没有做,反而将她送到了蓬莱观,美其名曰穆顾问脾气不好,让她自己小心。
对修者来说真的不难,但就是没有人肯出手帮她,逼得她以凡人身躯无头苍蝇似的去苦寻求生之法。
穆若水始终没有在她的眼神中看到半分怨恨,反而充满感激。
她不懂。
为什么?
穆若水想到第二日天明也没想通。
但傅清微又要下山了。
穆若水闭着眼睛,听到她走到棺前的脚步,停在大约三尺处,惯例和她轻柔道别:“我出门了道长,晚上见。我今天要去买黄纸、毛笔和朱砂,但我不知道什么样的成色好,可以拍了发短信你帮我看看吗?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叩一下棺材好吗?”
石棺里久久没有传来回应。
傅清微神情失落,安静地站了一会儿后转身离开。
她的脚刚迈出门槛,女人清冷的嗓音在身后沉静响起。
“上好的朱砂和黄纸屋里就有,可借你一用。”
“不可去冲煞之地,远离博物馆、学校和医院。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会保你平安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