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处的狂风灌满她鲜红的衣袖,穆若水在夜色里难得出了会儿神,抬手点上傅清微的眉心。
冰凉修长的指尖在额头移动,落成的符文泛起金光一闪,傅清微长长的羽睫颤抖。
长袖滑落到肘弯,穆若水一手执起她的手腕,轻缓按揉内关穴,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傅清微睁开眼睛,连身边的人都来不及看仔细,冲进了卫生间。
刚刚汲取到的一点热量从怀中抽离,穆若水低头瞧了瞧空荡荡的怀抱,不紧不慢地进了客厅,隔着一扇门看着大吐特吐的年轻女人。
耳边传来难受的呕吐声。
穆若水自然地环视四周,从茶几的凉水壶里倒了一杯水出来。
被黄鼠狼上身时,胃里塞满的未消化的食物从喉咙返上来,傅清微抱着马桶,足足在卫生间呆了半个小时。
生理上的反胃过去,心理上的恶心迟迟不过去。
哪怕已经吐无可吐,但还是时不时地干呕,齿间生肉的油腻感袭上她的心头,她再次呕出胃酸,虚脱地站不起来。
最后连胃酸都吐不出来,她扶着马桶盖站起来,疯狂刷牙漱口,一步一步将自己挪出卫生间。
不行,太恶心了,她得去医院洗个胃。
穆若水坐在沙发上神情自若地喝水,脚上穿着主人的拖鞋。
傅清微:“……”
和被精怪附身比起来,山上的道长出现在这里仿佛没有那么离奇。
她与黄鼠狼缠斗之际,她隐约恢复了一些自我意识,所以傅清微对她的行为没有任何不满。
傅清微撑着虚弱的身体,走到她面前,认真向她道谢:
“多谢道长,又救了我一次。”
道长撩起眼皮,扫了她一眼,冷艳回她:“自作多情。”
“……”
不知为何,傅清微竟然轻轻地笑了一下。
她脸色极白,眼尾却被咳出了一片浸润湿意的潮红,于是肤色愈白,唇愈红,一向清淡的脸,灯光下美得惊心动魄。
穆若水攥着水杯的指节紧了紧。
她视线下意识想移开,一种莫名其妙的胜负欲让她抬起了脸,笔直地看向对方。
傅清微又笑了一下,问她道:“道长有没有看到我手机?就是一个……嗯,比纸片厚一些,长方形……”
她意识到这样描述对方也可能听不懂,所以一边说一边比划。
“点一下就会亮起来的。”
穆若水面不改色从袖子里掏出她的手机,递给她。
傅清微也不动不惊:“谢谢道长。”
仿佛丝毫没觉得她的手机在对方身上有什么不对。
傅清微从容接过手机,拨打了120,说她不小心食物中毒,要去医院洗胃。
120半小时后到,傅清微挂断电话放下手机,喉咙和胃部熟悉的感觉翻涌,她又要去卫生间,穆若水叫住她,淡道:“你现在只是心理作用,吐不出什么。”
“我知道,但是我忍不住,觉得恶心。”傅清微苦笑。
“很恶心吗?”道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