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边的人纹丝未动,彭孺捧着梅花走到她的跟前邀功,“夫人,你瞧我选的这枝红梅开得多好,还带着雪呢”。
她慢慢腾腾回首,将红梅信手接了过去,耷拉着眼皮端详了端详,懒洋洋道:“好看么?”
“夫人不喜欢赏梅,那小人伺候您作画如何?”彭孺拿回梅花,插进了长案上的瓷瓶里。
她看着窗外摇头。
“咱们划拳喝酒如何?”彭孺又提议道。
她笑,“跟你划拳没意思,你故意输给我,以为我瞧不出来?装得一点都不像”。
彭孺坐到了她的身旁,也笑着问道:“跟小人划拳没意思,看来是有人让夫人觉得有意思,不知道那人是谁?”
复杂心绪一闪而过,她伸出手去接住一片雪花,看着雪花在手心里化成一滴水珠,喟叹道:“他啊…是个坏人,很讨厌”。
“可看夫人提起他的神情,却不像讨厌他的样子”,彭孺若有所思地瞧了她一会儿,有意探听道。
“是吗?或许…是因为我也是个坏人啊”,她望着窗外,笑得娇俏,突然,她转过脸去问彭孺,“你觉得我是个坏人么?”
彭孺缓缓摇头,“夫人不是坏人”。
“我背叛了夫君,喜欢上了别的男人,与他藕断丝连,可又不能跟他在一起,不是坏人么?”她追问。
能来到这里的女人,谁还没点故事,彭孺久经欢场,早就看破红尘,习以为常了。
男人女人不就那么点事儿。
没什么大不了的。
“世间多的是痴情女子负心汉,夫人只是太寂寞了”,彭孺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可惜道:“让夫人独守空房的人才是坏人,简直是暴殄天物”。
“痴情女子负心汉,你不也是男人,那你是什么?”她沉默了一会儿,又觉得好笑。
“正因为我是男人,见惯了,才更加怜惜夫人这样的痴情女子”
她被彭孺的这句话逗笑了,笑了好一阵子,才转过头去,神情略带感伤。
人在脆弱的时候,最容易趁虚而入,彭孺锲而不舍,“要不,小人给您按一按,松松筋骨?”
她仍是摇头。
彭孺气馁了,“夫人,那您说您想做点什么?老见您喝闷酒了,今日打从进门又只在那儿赏雪”。
“赏雪有什么不好的,让你白拿钱,你还不乐意了?”
“白拿钱自然是乐意的,只是有些过意不去”,彭孺舌灿莲花,凑到近前,“人生在世,还是要及时行乐,要不,小人给夫人找点乐子?”
许多人来这里是为着寻欢作乐,她来这儿,除了第一日,跟自己说了些话,之后就很少开口,间或玩玩游戏,更多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呆着。
也不是好自矜夸,在控鹤馆里,彭孺虽不是数一数二的,也是叫得上名号的,模样俊秀,嘴巴够甜,性子爽朗,长安城里奉承他的夫人小姐不在少数。
可这些到了她这里,却全不作数了,这让战无不胜的彭孺很是挫败,因此,更想要使出百般手段,将她拿下。
“什么乐子?”
彭孺手指勾住她的腰间垂下的绦带,含蓄低声诱惑她道:“夫人心情似乎不佳,不如跟小人一同出出汗,能令夫人忘却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