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死。
他轻笑,弯腰捏了捏她的下巴,“你倒是聪明,知道如何保命,你当真愿意跟我回去?”
琇莹仰着脸看他,忙不迭点头。
琇莹哭得梨花带雨,还真是越发与她肖像了,他抬头思索片刻,叹气道:“罢了,带回去罢”。
景安恶狠狠瞪了琇莹一眼,劝他,“公子,她身分不明,还是周攸的人,留在身边恐怕是个祸害”。
琇莹抱紧中常侍的腿不撒手,“不会的,大人,奴只是一个乐妓,是被刺史大人当个玩意儿似的买了回来,奴也是身不由己,绝不会谋害大人,求大人怜惜,求大人怜惜”。
“好”,他气定神闲道,“那就留你一命”,琇莹这才松开他的腿,磕头谢恩。
走出房门前,他回头,淡淡笑着对琇莹说了一句话,似提醒似警告,“看好你自己的命,别不小心弄丢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到琇莹穿起衣裳,梳洗匀面之后,景安才明白了中常侍留下琇莹的缘故,像,眉眼里,甚至姿态都有几分相似。
也好,有那么个人,中常侍兴许会断了那边的念想。
可琇莹来历不明,景安又不敢掉以轻心,让人将琇莹的身世背景查到祖上几代,差点把祖坟都扒了,确实没发现一丝可疑,才稍稍安心。
可又怕琇莹不老实,便派人时刻盯着,交代道,若是有何不轨举动,即刻斩杀,才把人塞进回程的马车。
陛下交代的事情都已完成,他与察看完黄河入海口的大司农一道,压送周攸等人回京。
至于刺客一事,则交由御史中丞负责查办。
回京的脚程比出京快,乞巧节前便已回到京师复命。
一回来,他先去了未央宫面圣,交还印信文书,之后才回私邸歇息。
回了私邸稍作歇息,才有功夫听手下的人回禀。
书房里,他斜靠着凭几,眼前的案上摊开着几本文书,他边时不时地随手翻看,边听主薄景行回报这两个月京师里的动静。
说到周攸家人正在京城到处找人活动,要把人救出来,景行问:“要不要把人抓回来?”
他一摆手,“让他们找,派人盯住了,也省得我们费功夫挨个去搜寻罪证了”。
一开始他听得还算用心,可半个时辰听下来,除了飞鸽传书给他的几件要事之外,其他的琐琐碎碎的,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了。
他挪了挪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行了,我知道了,景让那边来信了么?”
景行回:“还没有”。
他慢条斯理把案上的文书挨个合起来,转头又对景安说:“去跟盯着椒房殿的人说,明日我入宫,让她入了夜到老地方去找我”。
景安听了,嘴里应着,却不动声色跟景行交换了个眼色,见景行默不作声闭眼点了点头,景安应了一声“诺”。
领命出了门,景安却躲在离门口不远的廊柱后等着,片刻,见景行掩了房门出来,忙冲他招手。
景行见景安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指指通往前院的回廊,景安会意,紧走几步凑过去。
两人一凑头,景安就迫不及待地说:“行大哥,你比我跟公子都年长,你该劝劝公子,公子或许能听”。
“劝?怎么劝?哎,当初我就说使不得,人非草木,日子久了,难免会往心里去,你权当耳旁风”,景行两手一摊,作无奈状。
景安也后悔不迭:“要知道,我就,嗨,这两个多月了,我还以为怎么着也得淡了,没想到”,但还不算无药可救,兴许还能亡羊补牢,就又说:“那趁现在赶紧劝劝”。
“两三个月哪儿能呢”,景行拿指头虚点了点景安,摇摇头:“你呀,还是不懂,这时候劝是劝不分的,越劝越不听,人嘛,迟早有厌的那一天”,说着朝内宅努了努嘴,“这不刚带回来个新的,还是静观其变罢,你们只要保护好公子的安危就好,公子心里有数,不是轻易乱来的人”。
景安心里直翻白眼,都跟当朝皇后滚一个被窝里去了,这难道还不够惊世骇俗?还要怎么着才算乱来?
景安自知着急也没用,不敢轻举妄动,心里却有了打算,一入夜便叫人将琇莹打扮了打扮,又狠狠敲打了一番,送到了中常侍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