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要告诉他,自己在好奇他跟王美人的关系,不过真是有些好奇啊,他怎么这么了解王美人。
他嘴角勾起,也不再追问,只说:“陛下心情不好,近日又有朝臣劝谏陛下收养藩王之子,说是给宫里冲喜,陛下早已烦不胜烦,一直都盼着王美人能生个皇子堵住那些人的嘴,盼了那么久,最后一场空,心里难免失落,过阵子就好了”,说了这个又想起朝廷上的明枪暗箭,他一阵阵头疼,不愿再聊。
“陛下春秋正盛,过继藩王之子未免言之过早”,谈起皇嗣的话题,她又满怀惆怅。
说句大不敬的话,不知是否大成开国杀戮过多,天不佑大成,后宫一直子嗣绵薄,当今陛下的后宫也曾先后诞下三位皇子,除一位生下来就夭折了,还有两位也只勉强长到两三岁。
其中广陵王最为聪慧机敏,一岁开口说话,两岁就已会背诵诗歌,陛下甚是喜爱,可惜天不假年,未到三岁就夭折。
临川王因为生母陈良人不受宠,生下来就不受陛下关注,未满一岁也没了。
陛下已经二十有七,坐拥庞大帝国,膝下仍无子,怎能不心焦。由人及己,若自己能有一儿半女,是不是就能摆脱眼前的困局,可又谈何容易,想着,她将满腔愁绪化做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怎么不去找萧美人了?”
她咽下最后一口酒,回味了回味,嘴角一弯,说:“阿芙那里人多,应付起来累”。
“娘娘也是奇怪,旁人都爱往热闹处去,娘娘却独爱冷清僻静之处”
“这有什么,你也说了人各有志,不是非要热闹的地方才会觉得有趣,安静的地方,没有拘束,更自在些,而且”,她想了想说:“阿芙近来身子不爽利,胃口不怎么好,还总是哈欠连天,昏昏欲睡的”。
他听了,意味深长瞥她一眼,“娘娘没让太医给萧美人瞧瞧?”
“青柠说太医每日都去诊脉,并无大碍”,她说完笑了笑,有些晦涩,有些寂寞,“想来是与陛下新婚燕尔”,余下的话她没说出口,随着一口酒全都灌进了肚子里。
他垂着眼看着手里的酒盏,附和道:“或许是罢,其实,娘娘多跟王美人来往未必是坏事”。
“是啊,王美人温柔娴静,倒是个好相处的性子”,她单手支颐点点头,又不经意似的看向他,说:“御苑那回我要谢谢你”。
虽然她别扭着,可不管是中常侍是为了袒护谁,总算是救了她一回的。
他嘴角带笑回看她,“那娘娘打算怎么谢我?”
“嗯……”,她寻思了一会儿,说:“金银珠宝你不稀罕,高官厚禄我也给不了你,那就薄酒三杯”,她笑盈盈地看着他,说完又补了一句:“但我酒量不济,我喝一杯你喝三杯,如何?”
他没有讨价还价,看着她斟满酒,举杯喝尽,她再斟满他又喝,接连喝下三杯,她才饮尽自己手里的那一杯。
他靠着榻上软枕,胳膊搭在支起的那条腿上,用欣赏优美画卷般的眼神看过去。
她仰着头艰难咽下杯中酒,优美颀长的脖颈随着吞咽一下下耸动。喝完一杯,她深深吐气,抚了抚艳若桃李的脸颊,长出一口气。
这酒,对她来说是烈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