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椒房殿,春兰说景安送过来一坛黄酒,还让告诉娘娘,明日子时喝是最好的。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婵娟听不懂,“这喝酒还分时辰的么?”
她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果然是一坛好酒,一开坛便酒香四溢,浓郁醇厚。
到了当天夜里,她提前煮好了酒,捞出里头的药包跟婵娟说:“婵娟,快把这些扔出去”。
婵娟一脸忧色:“娘娘,奴婢心里觉得怕,要不,咱再想别的法子罢”。
“这又不是毒药,毒不死人,再说了,这点药量中不中用还另说呢”,她举起酒杯,往婵娟面前一递:“你闻闻,有没有怪味道?”
婵娟摇头。
“那就好”,她主意已定,有用没用总要试试才知道。
夜色浓重,人还没踪影,她坐在矮几前,读一卷帛书,百无聊赖,又趴在矮几上拨弄雪儿。
“雪儿,雪儿”,她唤了几声,雪儿不理她,只是呼扇了两下耳朵,换个姿势又睡了,“懒狗”,她嗔了一句,打个哈欠,就着矮几闭目养神。
月上中天,他才安顿好了一切,从地道进了椒房殿。
这条地道是未央宫初建之时高皇后为了与人密谋朝政,命人偷偷修筑的,地道的入口出口都极其隐秘,知道的人不多,一百多年下来,知晓的人就更少了。
出了地道,地道出口已经有人等着,他整了整衣衫,随意问了几句她的近况,听那人说完,他点点头,推开殿门,进了寝殿。
掀开帷幔,宽敞的内室里烛影晃动,一抹单薄身影正趴在火炉旁的矮几上,一动不动,矮几上放着酒樽酒盏,袅袅热气从里头飘散出,满室都是青梅煮酒的香气。
他放轻脚步走到跟前,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她双眼微闭,嘴唇轻抿,睫毛弯弯在眼下投下一片弧形阴影,身子随着轻浅呼吸不明显地一起一伏。她睡着的时候藏起了眼神嘴角的倨傲,倒是显出几分乖巧。
地上掉了一卷帛书,他拾起来翻了翻,是讲解酿酒过程和饮酒文化的,他眼角余光撇了她一眼,嘴角上扬。
雪儿此时趴在火炉旁也睡得正香,听到动静抬起头,见了来人,摇了摇尾巴要起来。他食指压住嘴唇瞪了它一眼,雪儿当即低声呜嗷着又耷拉下脑袋躺了回去。
虽说已是四月末,可一早一晚还是凉的,他脱下外袍轻轻披在她的身上,又坐在了她的身旁。他挨得她很近,近到他能看清楚她脸上的细小绒毛,能感受到她的温热体温。
他伸手轻轻一揽,她歪进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