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来不及厘清究竟发生什么事情,门外已经传来宋东峻的声音。
「沈静尹、沈静尹,开一下门,我是宋东峻,有很紧急的事情想要请你帮忙。沈静尹……」像一串绵迭的鼓声,问不容发的密集落在门上。
才大哭一场的沈静尹,疲累得想要无视这一切,然而,急切的节奏却无端敲得她心乱如麻。
就在宋东峻不知道是第几次呼喊她的名字时,沈静尹不得不屈服的打开紧闭的门,露出苍白的倦容、红肿的双瞳。
见到她,宋东峻一把握住她的手,「跟我走,李爷爷的孙子小健发高烧,现在已经呈现半昏迷状态,你快跟我到诊所去。」就将她带出房间。
「我?为什么?幸乐村难道没有自己的医生吗?」
他看着她,「曾经有,在你父亲过世后,唯一的医生也跟着消失。」
他的话没有激励了她的前进,反倒惊醒沈静尹,诱发了她心里的痛。
她在第一时间,挣开他的手,然后宛若惊弓之鸟,毫不迟疑的往反方向的房间疾步而去。
「我不去,我不去。」她坚决的喃喃表态。
「你不能不去。」宋东峻拦住她的退路。
「为什么?」她像被激怒的刺猬,质问着原因。
从来没有一天遗忘是幸乐村夺取了父亲,霸占他所有的专注力,才害她成为一个被父亲遗弃的孩子。
若说,她有多怨爸爸,那么她对幸乐村的排斥程度。绝对是加乘的,甚至更多。
沈静尹自认不是圣人,在她的人生字典里,没有以德报怨这种事情,她只知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所以对于幸乐村,她根本不想伸出援手。
要她救人,而且还是救幸乐村的人,很抱歉,她办不到。
「沈静尹,你是医生,当你面前有个生命垂危的孩子,你怎么能视而不见?」
「我是医生,但我并不是幸乐村的医生,这不是我的职责所在。」
「救人不正是医生的天职吗?」
就是该死的天职,夺走她的父亲,就是该死的天职,让她一路走来尝尽孤单,她对所谓的天职,嗤之以鼻。
「原谅我缺乏天职的认知。」
「沈静尹,小健还那么小,你怎么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他承受痛苦?」
打断他的说话,「那就送医院。今天只是我凑巧在这里,万一没有我,你们还是得想其它办法,不是吗?」沈静尹理智却也无情的指出现实。
「但你明明人就在这里啊!」
他不想发火,但她装了浆糊的脑袋,还真叫人很抓狂。
「我不是那种会把病人放在第一位的圣人医生,别把我跟幸乐村的沈医生混为一谈。」转身就要关上房门。
宋东峻冲上前去,用身体挡住门,双手紧紧拙住她的纤瘦肩膀,「现在不是闹情绪的时候。听着,没有谁把你跟你父亲混为一谈,纯粹是你具备了医生的专业素养,而小健需要你。」
「我说了,那不关我的事,我也爱莫能助,请放开我。」她怒瞪着他。
她的执拗,几乎要逼疯朱东峻,「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去救他?难道,要我跪下来求你吗?」
苦等不到大哥的朱东茜,听见争执声,焦急的奔上楼来,她一把拉住濒临失控的大哥,「够了,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李爷爷还在等着你帮忙将小健送下山。」
「送下…最快也得要两个小时,这里明明就有医生的!沈静尹,你到底有没有一点慈悲?你的医者父母心是被狗啃了吗?」朱东峻怒声诘问。
呵,什么医者父母心?他可知道,父亲的高贵情操对她来说,根本是胸口上的一把利刃!
看着他的愤怒,沈静尹美丽的唇瓣残忍的掠过一抹冷笑,「很遗憾,我天生缺乏慈悲,你说的医者父母心,我也没有。」
「沈静尹,不要逼我揍你!」
他不揍女人,但如果这样做可以让她清醒一点,他非常乐意效劳。
「哥,你冷静一点。」宋东茜阻挡在愤怒的大哥面前。
「就算你揍我,我的回答还是一样。」
该死的女人,她的心是腐败了吗?居然可以枉顾一条小生命的安危,而他竟然还喜欢上这样的一个蛇蝎女人。
他们双双瞪视彼此,空气里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