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穷人都绝了后，那富人的孩子不也重新变成穷人了嚒。毕竟千万富翁在亿万富豪面前也是穷人。一想到这一点，陈凤霞感觉自己的腰杆子都能挺得笔直。现在年轻，还行，再过不到二十年，严重的腰间盘退变就让她直起腰都不容易了。&ldo;你让你爸给你检查一下，别有错的你还不知道。&rdo;陈凤霞也不指望丈夫能搭手帮忙做家务了，就让他多盯着孩子的学业好了。大女儿成绩虽好，但培养小孩这种事，只要条件允许，当妈的哪有不希望精益求精的道理。&ldo;好吧。&rdo;郑明明听话地点头，&ldo;我让我爸在成绩单上签字吧。&rdo;说到签字，陈凤霞倒想起来另一桩事：&ldo;正好，你让你爸给你写个字帖。你既然没作业了，后面就好好练字吧。&rdo;上辈子，郑国强老爱念叨两个孩子没一个人字随自己，全都随了她。就这一点，陈凤霞没办法反驳丈夫，因为他写字的确好看，无论毛笔字还是钢笔字，都叫人眼前一亮。他们刚结婚那些年，村里还不时兴买对联。过年的时候，左邻右舍的对联都是郑国强写的。人家上门求，总不好空着手，什么红枣生姜糖都要带点儿，他家倒是连过年的零嘴都省得买了。这让郑国强很得意。结果俩孩子却没一个继承这天赋，写字堪称狗爬，跟他们光鲜体面的职业完全不搭。练字还是从小抓起，趁着女儿还上小学，时间不紧张，赶紧安排上吧。郑明明立刻垮下脸，老大不情愿地答应：&ldo;好吧，可我没本子了。&rdo;&ldo;本子的事情妈来想办法。&rdo;城中村有收废品的，那些被当成废品卖的旧书旧本子其实有好多新的，甚至压根没怎么用。把这些论斤两称回来，可比去文具店买新的划算多了。陈凤霞规划好了，颇为满意。等天黑透了，丈夫抱儿子回来时，她就立刻安排：&ldo;你给明明写几张字帖，明天起孩子开始练字。&rdo;郑国强没意见。事实上，他对家中大部分事情都没意见，也不嫌在孩子身上花费时间烦人。就是这人跟算盘珠子似的，拨一下才动一下，压根不知道主动。他一边答应妻子的话，一边拿起女儿的成绩单准备签字。看到身体素质栏目的时候，郑国强惊讶了一下：&ldo;啊，明明，你左右眼视力08啊。&rdo;陈凤霞一听，立刻想了起来，两个孩子将来都是近视眼。大女儿更是小学没毕业就戴起了眼镜。因为配眼镜的地方不正规，连扩瞳的程序都没有，眼镜不合适，她度数增加的尤其快。到后来，已经是一千度的大近视眼。郑国强开了家里的黑白电视，招呼女儿站在门口看，问她：&ldo;上面是什么字。&rdo;郑明明回答不出来。她个子在同龄人中算是比较高的，坐在倒数第二排已经看不清黑板上的字。老师在黑板上抄作业时，她就只能抄同桌的。郑国强叹了口气：&ldo;你以后少看电视，眼睛都看坏了。&rdo;郑明明看了眼父亲，垂下头没吭声。陈凤霞却突然间发火：&ldo;你哪只眼睛看到明明看电视的？她哪天不是帮我干活，什么时候看过电视了？你还真当女儿享了多大的福呢！&rdo;上辈子女儿近视早，她也拿丈夫刚才说的话教育过女儿。结果等到郑明明上大学的时候，她才突然间爆发：&ldo;《白眉大侠》、《奥特曼》、《樱桃小丸子》、《名侦探柯南》、《还珠格格》、《新神雕侠侣》、《少年包青天》、《流星花园》，请问这些电视我看过哪部？85后的童年回忆我什么都没有，我看什么电视了？我近视明明是因为二年级出水痘，你们还带我下田吹风。&rdo;当时陈凤霞哑口无言，女儿的视力的确是这个时候突然间下降的。可她那时不带女儿下田还能怎样？婆婆是永远不会帮她照顾哪怕一天小孩的。她又能指望谁？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嫁进了这么户人家。郑国强叫妻子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讪讪道：&ldo;不是就不是呗，我就说一声。&rdo;&ldo;你这不是说一声，你这是在冤枉女儿。&rdo;她态度强硬，搞得郑国强本能地想躲：&ldo;好了好了，我说错了。行了，我走了。&rdo;陈凤霞看他的样子就恼火：&ldo;你走哪去啊，大晚上的你想干嘛？&rdo;郑国强莫名其妙：&ldo;我去医院睡觉啊。&rdo;陈凤霞一怔，想了起来，离城中村走路半个小时，有家规模不小的医院。夏天天热，租房里头没办法睡人。郑国强每晚都是去医院，睡在候诊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