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下去!”
冷静下来的楚添辛在心里暗骂,自己为何还要这样在意季庭泰的感受,明明是他先不在乎自己的,自己凭什么还想着他?
又气又恼的楚添辛坐在榻上生闷气,想睡也睡不着,忽而头痛欲裂,每一根神经都好似着了火,不受控制地跳动,向四面八方延伸,欲要将他的头颅撕裂开来。
一早,季庭泰正去尚书房,路上听说楚添辛抱恙。
季庭泰匆匆跑过来,拦住绿绡。
“我听说他不舒服,头痛不能早朝?现在可好了吗?怎么闹的?我想去看看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绿绡看他一眼,心中难免恼怒,说话多少有些不尊敬。
“侯爷怎么不明白?陛下就是因为跟您生气才犯头痛,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好容易喝了药好些了,您去觐见,不是成心让陛下难受?”
“绿绡!”云敛赶紧过来,对季庭泰见礼,随即看向绿绡,“怎么说话的?没规没矩。”
“绿绡姑娘说的哪里不对?”
闻虢与余烈从天乾殿出来看见季庭泰,余烈知内情,留心听了几句,不由开口。
“廷尉,这……”
“太尉有所不知,皇上病症,皆从此人而来。”余烈冷冷看着季庭泰,眼神若有杀伤力,早已将他扎成筛子。
闻虢闻言亦是蹙眉不悦。
“太尉容禀,臣并无他意,只想来看望陛下。”
“无论如何,兴昭侯都不该如此吵闹。”闻虢淡声训斥,“陛下说过不想见你,兴昭侯连圣旨也不遵么?”
“臣不敢。可是陛下……”
他正想着该找个什么理由混进去看看楚添辛,就见枫亦从殿中出来。
“启禀太尉,陛下醒了。知道您与廷尉探望,召您二位入殿觐见。”
说罢,便有侍从迎二人进去。枫亦对季庭泰无声摇摇头,殿门开合,无情掐断了他的希望。
风雨
楚添辛终于好些,靠在凭几上问他们政事。
“闻虢,你回去同丞相,御史一起,在延阳殿偏殿,替朕审阅奏折,无有大事不必递交。这几日,朕总觉得乏力,心疲,你……”
闻虢与余烈俱惊,慌忙起身,连连拜倒。
“陛下何出此言?陛下正值鼎盛,臣实在惶恐。”
楚添辛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复摇摇头,苦笑一声。他庆幸闻虢余烈算本分,哪怕私底下也是低眉敛目,看不见他倏然湿润的眼眶。
这么多年,他忽然觉得累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么,他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边走,他不知道自己坐在这皇位上还有什么意义。
“陛下歇一歇也好,过于勤政,于圣体无益。”余烈斟酌开口,悄悄给闻虢递眼色。
“不错,余廷尉说得有理,嗯……臣听说,访春苑有几个戏子乐师,模样俊俏,陛下过过眼?”
“呵呵,闻虢,你是越来越不正经。”楚添辛摇头笑,悲伤反而冲淡许多,也有了心情与他们玩笑,“不是说不瞎混了?朕的地方也敢打起主意来。”
余烈跟着笑:“闻太尉年纪愈发大,真是老不正经了,陛下跟前也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