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添辛眨眨眼睛,专注看戏,不再分心去看季庭泰。
好容易捱过一场戏,楚添辛扯扯季庭泰。
“哥哥,你热吗?”他微微嘟着嘴撒娇,“底下人愈发没规矩,一点也不上心。”
“还好。你觉着热?”他下意识反问,拾起扇子替他打扇,“要不回去,让他们送两碗冰盏来?”
“好啊,我陪哥哥走走。”
季庭泰忍了一路,心里翻来覆去,只觉得不见自己去,妍儿不定怎么害怕呢,外头顾着楚添辛的面子,不好开口,甫一回天乾殿,他就等不及,端着冰盏递过去。
“十六,你听哥哥说,既然你不想闹大,肯定是不会处置她了。既如此,何不就早放了她?”
楚添辛当即沉了脸。
“诏狱那么苦,她怎么受得了?算哥哥求你,放了她吧。”
接连几日隐忍怨怼,楚添辛终于忍无可忍,回身猛一推他,截住话茬。
“她在诏狱受了什么苦?你当我不知道你假传圣旨吗!余烈早就告诉我了,没有我发话,你真以为余烈不敢动她?”
当年他与余烈共患难,相互扶持,一步步登顶,他待余烈有再造之恩,余烈亦数次以身涉险相救,要不是他执意保季庭妍,余烈早就仗着君臣情分先斩后奏来请罪了!
什么公主不公主,既行刺,便是罪人。
楚添辛暴怒,眼睛死死盯着季庭泰,如同猛兽虎视猎物,步步紧逼。
“你真以为他们都服你?”
“是,我做错了,我不该轻率,过早把你捧上来,不该将你置于众矢之的,我只是不想委屈你,不想你过得不舒服!”
这些年他小心翼翼维护哥哥的形象,想方设法让他的侯位名正言顺,即便他已是皇帝,仍去联络朝臣,百般劝说,希望余烈和傅栾云能容得下他。
“我想你过得好,你就这样对我!”
季庭泰被他吼得一怔,脸上一白,羞愧低头。
“十六,哥哥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怪你……”
楚添辛一甩手,又气又怨:“走开!不许跟我说话!”
季庭泰没办法,知道自己过于心急,光顾着季庭妍,也实在冷落了楚添辛,无颜开口,默默退了出去。
晚膳时分,楚添辛正用膳,季庭泰借着原先楚添辛的特许,带着楚添辛喜欢的膳食来和好。
季庭泰换了身衣裳,身形挺拔,愈发玉树临风,举止翩翩。他一来,绿绡自动让出位置,方便二人说话。
楚添辛制止他。
“怎么了?”
“没有验毒。”
一时,季庭泰端着碗,失落与伤心将他包围。
绿绡快步上前,换了一只干净的碗,重新盛好,拿银签子验过,送到季庭泰手上,将那碗微冷的面汤搁置一旁。
“是我疏忽了。尝尝吧。”
楚添辛有心和他怄气,可见他如此殷勤关怀,又狠不下心,木着一张脸,就着季庭泰的手乖乖吃了,胃里暖和,热乎乎的,心里也好受些许。
然而他脸色稍有和缓,季庭泰就“漫不经心”试探道:“十六,你看……你现在也没什么事了,阳朔也实在知错,夏日酷暑,诏狱里……诶!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