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与小公主一同用餐。”
亲卫瞧了瞧不再装病的王贲,再想想此时正在吃全马宴的皇帝陛下,心情极为复杂,“您现在过去,怕是多有不便。”
“不便?”
王贲抬眉,“陛下杀了几匹马?”
“……”
这种问题哪是他一个小小亲卫便能回答的?
刘季剔着牙走过来,解了不方便回答问题的亲卫的围,“哎呀,这不是上将军通武侯吗?”
“您不是病得起不来吗?怎么突然能健步如飞神采奕奕了?”
“这是遇到了神医?”
“神医好呀,陛下现在正遍访神医——”
刘季声音微微一顿。
——他看到一张黑如锅底的脸。
对于一个战功赫赫又简在帝心的上将军来讲,杀他易如反掌。
刘季笑了笑,“别啊,通武侯,您现在过去真的不太合适。”
“陛下在吃什么,您心里比谁都清楚,您现在过去,是想一脚把陛下的食案都踹翻吗?”
“您若是这样,您这次来的目的便——”
“闭嘴。”
王贲冷冷打断刘季的话。
“嗐,知道您现在心情不好,不想听我啰嗦。”
刘季笑眯眯,“但是有些话,我建议您还是听一听,比如说,您这次过来是以什么身份来劝阻陛下?”
“是以解甲归田的通武侯?”
刘季双手背于身后,慢悠悠围着王贲转了一圈,笑着打量着昔日让六国闻风丧胆望风而降的上将军,“还是不日便替陛下领兵出征的上将军?”
“若是解甲归田的通武侯,我劝您不必过去。”
“您已经决定归隐山林,几匹战马的死又与您有什么关系?”
“莫说只是几匹战马死了,日后纵然庸才领兵,让秦兵血流成河大败而归,也与您没有任何关系。”
王贲眼睛轻眯,墨色瞳孔清楚映照着语气轻快的男人的脸。
尸堆如山的杀伐,瞬息万变的战场,在男人看来不过是几句话便能略过的轻松事迹,他不会在乎,陛下也不会在乎,他们在乎的是扫平一切的雄心壮志,至于领土疯狂扩张之下的累累白骨,则无人问津。
“因为您不再是上将军,您决定不了几十万人的性命。”
刘季叹了一声,“您所能决定的,不过是一方土地,些许侍从,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王贲抬眸。
“若是所向披靡的上将军,那便大不相同了。”
刘季话锋一转,“身为上将军的您,大可冲进去与陛下理论,战马对于军士来讲是不亚于性命的存在,只能死于疆场,而非上位者的口腹之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