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鸢道,“当时官爷同情弱者,加上这女子太能装,早早就打点了银两给左邻右舍。在官爷去取证的时候,都众口一词,说时常听到那家屋里传出惨叫声,又说赵家媳妇儿非常可怜。”
肖长乐道,“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啊。后来呢?赵顺把财产要回来了吗?”
岑鸢眼里一片阴戾,“上哪儿要去?那妇人和她相好的,连屋都卖了,老早就不见了人影。”
那是他一生的污点
肖长乐听得胸口发闷。
因为他看出来了,这肯定不是编出来的故事,“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赵顺是不能就这么算了,当即去衙门敲鼓申冤。受理案子的,还是这个官爷。”岑鸢垂眸,喝酒,抬起头来时,发现肖长乐把筷子都放下了,竖着耳朵听讲呢。
他便继续讲下去,“官爷又调查了一次,发现这是个冤假错案,是他间接害死了赵顺的父母。他十分愧疚,可又有什么用呢?人还是死了。”
肖长乐不由得全身紧绷。他自问,以他的性格,也许不会比这官爷做得更好。
他问,“后来呢?”
岑鸢淡淡道,“后来这个官爷因为内疚,就辞官回家种地了。”
他没说的是,北翼危时,那官爷扔了锄头就上战场,与赵顺在他的青羽军遇上了。
大敌当前,两人放下私怨,共同对敌。
在“鹿北之战”中,北翼第一次以十万兵力胜了三十万联军,是北翼史上最有纪念意义的一战。
也是在那一战,卫北大将军死遁回了梁国。
在那一战中,赵顺是扛着死去官爷的残躯回来的。
那官爷全身都是污血,被砍断了一只手,肩膀的断口处已发黑发烂。
他的双腿不知被砍了多少刀,一只脚没了,身上皮肉无一处完好。
一只箭矢穿透他的身体,那一处是致命伤,正中心脏。
赵顺哭着一直重复一句话,“是钟祥救了我!是钟祥救了我!”
那官爷姓钟,名祥,余河人氏,死时三十九岁。
他一生立志做清正廉洁的父母官,为北翼百姓谋福利。可在他手上,竟然出了个重大冤假错案。
他被一个女子给骗了!
那是他一生的污点。
当一只箭直奔赵顺而去时,钟祥用剩余的那只手狠狠将赵顺推开,被一箭穿心。
他死时,是笑着走的。他说,“顺儿,对不住了……我先下去给你父母请罪……”
赵顺跪在钟祥的尸首边,久久不肯起来。
重生回来后,岑鸢便顺手搅了赵顺这段姻缘,不让他娶那个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