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云起目光落在魏采菱身上,眉眼阴沉,心事重重。
时安夏安抚地拍拍哥哥冰凉的手,亲手为他穿上披风,趁着为他系带时低声宽慰着,“哥哥,相信我,再大的事都不算事。”
时云起心头一震,方想起自己这妹妹,短短半个月把侯府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全然变了个样子。
一时心下大定,也羞愧不已,觉得自己还不如个女子沉得住气。
兄妹俩刚相认,不讲究什么男女大防,只觉面前的人就是自己用生命也要护好的人。
几人从小路出了报国寺,上了各自的马车。
马车行去宽木镇。
今日正好赶集,又是元宵,镇上十分热闹。
雪再大,百姓还得生存。鸡鸭鱼肉,白菜萝卜,数量虽不多,但也有一些。
集市尽头处,还真有一家在卖糖油果子。只是天太冷,油也是冷的。
卖家愁眉苦脸,实在是没人买。
众人似乎都忘记了晋王的什么“有缘人”,只欢喜地一涌去买糖油果子。
时安夏故意落下几步,离走在最后的陈渊近了些。
她转头喊,“陈渊?”
陈渊步子一顿,差点没收住撞上她。
少女皎月般的脸儿半隐在兔毛围脖里,睁着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看着他,“帮我做件事可好?”
看那厮狗脸往哪里放
时安夏梳着花苞头,是未及笄少女最喜梳妆的发式之一。
因着过年喜庆,又在发髻上绑了两条红色带子,与长发一起垂下。
她圆圆的小脸儿配着那双又圆又亮的眼睛,模样分明是说不出的清灵可爱。
却在撞见她似古井深潭的眸色时,才发现这姑娘是让人看不透的稳重沉静,如深邃时光中流淌了百年千年孤独清幽的月色。
陈渊盯着时安夏看了须臾,冷玉般的脸上无甚表情,只唇角微微勾出个弧度,“何事?”
少女之声如黄莺出谷,伸出一只玉白的手,掌心里躺着一张信纸,“我想换掉今晚芙蓉灯楼里,灯谜闯关第四十九道以后的随意几个灯谜的谜面。能做到不被人发现么?”
陈渊面色终于有了一丝丝微动。
他本就生了张眉眼英俊的好相貌,只要别做冰雕,哪怕就如现在这般稍稍生动一点,也是无比风流雅致。
他伸手拿起那张信纸时,指甲轻轻划过她的掌心。
他眸色顿深,鼻腔那个“嗯”就显得微微有点急促。
时安夏却是丝毫未觉,详尽解说,“芙蓉灯楼里,从三日前就换了禁卫军接手。尤其灯谜闯关的环节,全程由卫皇司主理。”
京城的芙蓉灯楼最早是北翼国祈福所用,修了天坛以后,芙蓉灯楼就成了一个景观楼。